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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第三名,翰林院向他敞開大門,一條大道展開在他的腳下,庶吉士——升官——入閣,榮華富貴正等待著他。
懷著極度的喜悅,徐階衣錦還鄉,他的父親激動萬分,自己一生也只混了個正八品縣辦公室主任(縣丞),兒子竟然這麼有出息,這輩子算是賺大發了。母親顧氏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連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他們忙著興奮流淚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卻已悄然來到了門口。
這個人就是聶豹,不久之前他剛剛得知,自己很快就要離開此地,去福建擔任巡案御史,在這即將離別的時刻,他找到了徐階。
在過去的日子裡,如同當年的那個人一樣,他無私地將平生所學盡數傳授給了這個叫徐階的年輕人,但他十分清楚,這位學生雖然極為聰明,卻仍未能領會那最為精要關鍵的一點。
當他進入大堂,看到那個因過度喜悅而忘乎所以的青年時,他立即意識到,揭示那個秘訣的時候到了。
“我就要離開這裡了,望你多加保重。”
徐階臉上的笑顏變成了錯愕,他張大了嘴,似乎想說點什麼。
聶豹卻笑著搖搖手:
“你日後之前程無可限量,我沒有什麼禮物可以送你,就為你上最後一課吧。”
“心學之要領你已盡知,但其中精要之處唯“知行合一”四字而已。若融會貫通,自可修身齊家,安邦定國。”
聶豹頓了一下,看著屏氣傾聽的徐階,繼續說道:
“你天資聰敏,將來必成大器,但官場險惡,仕途坎坷,望你好自珍重,若到艱難之時,牢記此四字真言,用心領悟,必可轉危為安。”
“即使日後身處絕境,亦需堅守,萬勿輕言放棄,切記!”
徐階肅立一旁,莊重地向老師作揖行禮,沉聲答道:
“學生明白了。”
然而聶豹的反應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你並不明白”,聶豹神秘地笑了,“至少現在沒有。”
嘉靖三年(1524),懷著滿心的喜悅和一絲疑惑,徐階拜別聶豹,前往京城赴任。
作為帝國的優秀人才,他進入翰林院,成為了一名七品編修,這裡雖然沒有外放地方官的威風和油水,卻是萬眾矚目的中心,因為一旦進入這裡,半隻腳就已經踏入了內閣。
此時的徐階少年得志,前途看漲,還剛剛辦完了婚事,娶了個漂亮老婆,所謂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好事都讓他一人趕上了,可是到達人生頂點的徐階萬萬沒有想到,他剛摸到幸福大門的把手,就即將滑入痛苦的深淵。
嘉靖三年(1524)八月,剛進翰林院的徐階板凳還沒坐熱,就接到了一個不幸的訊息,他的父親去世了。
徐階是個孝順的兒子,他極為悲痛,報了父喪,二話不說就打起揹包回了家,在家守孝一呆就是三年。
剛到單位上班,領導沒混熟,同事關係也沒搞好,就回家晾了三年,也真算是流年不利,但徐階並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熱身運動,一場致命的劫難即將向他襲來。
第七章 致命的考驗 3
嘉靖六年(1527),徐階回到了北京,官復原職,開始在翰林院當文員,整日抄抄寫寫,研究中央檔案。
平淡的日子過了三年,麻煩來了,從他看到張璁的那封奏摺開始。
之後的事情我們已經說過了;張璁要整孔老二,徐階反對,於是張璁要整徐階,最後徐階滾蛋。
好像很簡單,事實上不簡單。
當徐階鼓起勇氣駁倒張璁的時候,他並不怎麼在意,大不了就是罷官嘛,你能把老子怎麼樣?還能殺了我?
沒錯,就是殺了你。
由於徐階罵得太痛快了,都察院的幾個御史也湊了熱鬧,跟著罵了一把,又惹火了張璁,這下徐階慘了,張先生缺少海一樣的心胸,充其量也就陰溝那麼寬,他當即表示要把帶頭的徐階幹掉。
天真的徐階萬沒想到,發表個人意見、頂撞領導竟然要掉腦袋,不過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索性豁出去了,死也不當孬種!
他毫不畏懼,直接放話出來:要殺就殺,老子不怕!
但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徐階沒有想到,還有更為悲慘的命運在前方等待著他,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死亡從來就不是最狠毒的懲罰。
就在他靜坐等待處罰的時候;另一個噩耗傳來;他的妻子突然病逝了,只留下了一個兩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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