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2/4 頁)

住他的衣袖。他溫柔地望著我，眼神似能掐出水來，看得我一愣，出神之際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那個……”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我勉強理清思路，“新兵四十二萬人馬正往昆陽而來！”

劉秀一愣，一動不動地站著，過了半分鐘，他才低聲道：“那麼方才馬武說的都是真的了？”

“那個巨無霸也許被馬武說得有些誇大！”雖然陰識給我的資料裡，對於那個巨人的描述比馬武說的更誇張好幾倍。

“巨無霸？”

“咳！”巨無霸是我給那傢伙起的外號，沒想剛才一時嘴快竟說漏了，“就……就是那個會驅馴猛獸的先鋒，王莽召集的六十三家之一，他這次是真下了狠心要把我們滅了……”

我把情況簡單地跟劉秀說明，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靜，等到我說完，那一貫溫柔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謹慎睿智。

我口乾舌燥，張著嘴哈了口氣。天氣越來越熱了，不知道昆陽能否撐過這次大劫。

“不如……趕緊帶人撤吧？”我小聲提議。

“來不及了！”劉秀轉身就走，腳步邁得出奇快，“你跟我來！”

回到昆陽縣衙，還沒進門就聽見馬武的大嗓子在那裡聒噪，說得天花亂墜。

推門進去，北線作戰的主幹將都在，除了我所熟悉的王鳳、王常，還有驃騎將軍宗佻、五威將軍李軼、偏將軍鄧晨……

馬武見到我，倏然住嘴。王常則不悅地蹙起眉頭，目光冷冷地瞄向劉秀。

王鳳則是最直接地責備道：“劉將軍，我們正在商議軍務，你擅自帶個女子闖進來，成何體統？”

氣氛因他一句話而搞僵了，馬武雖時常與我拌嘴，心眼倒還沒那麼壞，見劉秀沒頭沒腦地捱了一頓批，居然仗義挺身道：“陰麗華也算不得是外人吧！”

王鳳“嗯哼”輕咳一聲，表情嚴肅得好像學校的教導主任。

我“嘁”地嗤然冷笑，扭頭就走。劉秀順手拖住我的手，我輕輕一掙，擦身而過：“我等會兒再來找你……你不必因我為難。”

說不鬱悶那是自欺欺人，雖然我為了不讓劉秀難做，主動退了出來，可在經過花園時，終於還是忍不住心底的怒氣，拔劍對著花叢一頓亂砍。

正發洩到一半，忽然一陣悠揚的簫聲隨風而至，音色潺潺，如溪水流淌，直沁心頭。

我屏息傾聽，那簫音婉轉承吟，如訴如泣，隱隱透著一股壓抑，真真切合了我此時此刻的心境。聽到入神處，我鼻子發酸，胸口像是壓了千斤巨石，堵得難受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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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報訊（3）

忍不住順著簫聲尋去，轉過一排榆樹，眼前出現一棵聳立參天的桑樹，陽光將樹影拉得一半兒傾斜。光線不明的樹蔭下有個人倚靠樹幹而坐，兩條腿一伸一曲。我所見過的人中，大部分都刻意講究禮儀，站有站相，坐有坐姿，剩下一部分就是如馬武之流的粗人。

像眼前這樣隨意而坐，雖不符合這個時代的風範，卻並不顯其粗魯，反襯得那人獨有一份與眾不同的灑脫從容。

那人衣著端正，只是陰影打在他臉上，瞧不清是男是女。我站在陽光裡，只覺得無論是男或女，他都像是一個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神靈，唇邊吹響的天籟之音更是讓人渾然忘我。

我不敢再靠近，怕打擾到他，離他四五丈遠停下，站在烈日下憨憨地聽他吹簫。

簫聲陡然一轉，音色由緩轉厲，千軍萬馬奔騰之勢像是要把我的胸腔撕裂開，驚駭的瞬間，簫聲遽然而止。

那人手持竹簫，緩緩仰起下頜，目光冷淡地朝我掃了過來。我心裡打了個突，他的目光冷得像冰，好似刀子在我身上刮過，刻下難以言明的恨意。

“誰讓你來的？”

我不禁笑了，他是個男的，而且聲音相當好聽，就和他吹的簫一樣，絕對是精品。

“我大哥讓我來的。”我撅了撅嘴，想必陰識一番好意，讓我到昆陽來報訊，也不曾料想我會受到如此冷遇。或者說我終究是來得遲了，王莽大軍即將兵臨城下，我的願望是帶劉秀走，可是對劉秀那種看似溫柔親切，實則堅強隱忍的人而言，必然不肯輕易隨我棄城而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唯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劉秀願意留下死守昆陽，那我便也留下……

心裡微微一驚，像是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但我隨即不確定地將這種感覺從心底裡抹去，自哂地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