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3 頁)
這會兒讓白朮心情激盪猶如坐過山車般飆到高峰又DOWN到谷底的大神不是別人,正是從皇城遠道而來的新任大理寺卿君長知。
事實上,君長知原本是及不情願地出任這大理寺卿一職的——正所謂位高權重,事兒也多,他就不愛參合這些愚蠢的凡人之間的破事。
無奈天德帝某日找他徹夜長談,軟的硬的雙管齊下,耐心將大理寺卿一職的好處說了一遍,什麼行走自由年薪更美就連官袍正三品也比正五品的好看你瞅瞅這緋紅色襯得你更英俊了蟒蛇多精緻啊也成為理由之一,最後口水說干連小時候他們穿過同款開襠褲這種事都搬出來當做籌碼了,然而任憑他說得天花亂墜,把大理寺卿這職位說得他自己都快心動了,君長知還是不為所動。
眼瞅著天都快亮了,天德帝瞪著坐在他對面神氣淡定低頭喝茶的童年小夥伴那個愁啊,正唉聲嘆氣準備換個悲情路線,突然不知道怎麼的腦子裡靈光一閃,冷不丁地蹦出了一句:“大理寺卿是正三品官員,按照朝廷上的規矩,品級相差四品之內不用再行下拜禮。”
天德帝話語一落,果真看見那低頭喝茶之人手上動作一頓,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
於是第二天天剛亮,一品中書省官員平章政事君國民剛從床上爬起來正打著呵欠洗漱準備上早朝,結果腿還沒邁出君府大門,就收到了擁有皇帝親筆簽名的任職書,等總管太監一本正經地宣讀完任職書,笑眯眯地對著君國民說恭喜,當爹的這才傻了眼,一下子就沒反應過來他那個什麼都不關心過著神仙似的飄忽生活的兒子怎麼就一躍二級成了位高權重的大理寺卿。
早朝上見了還穿著舊朝服的兒子,君國民還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把兒子拽到一邊,亂七八糟問了一大堆,君長知全程沉默,末了,才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句:“正三品不用行下拜禮,五品就要,累得慌。”
君國民倒吸一口涼氣,他當然知道兒子要想爭口氣肯定不止窩在君議院當個不上不下五品官員那點出息,奈何早些年無論他怎麼勸說這神仙兒子就是不聽,如今這麼個破爛理由卻讓兒子就範讓他頓時有種無處話悲涼的蒼老感,頓時瞪眼:“……歪門邪說!早你不知道有這規矩?!”
君長知淡定地瞥了他老父一眼:“忘了。”
君國民:“……”
君長知:“開心點,兒子升官呢。”
君國民:“…………………………”
以上。
在君長知剛上任的第二天,就被天德帝名正言順地指使著到饑荒中心地區視察——一紙詔書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其實總結起來也就兩句話:首先,看看那群人餓成什麼樣了;其次,要是餓壞了,那就看看糧食都去哪了。
君長知領命上路。
現在剛到了地方,他便十分後悔怎麼就著了天德帝孟樓的道。
否則他現在應該舒舒服服地坐在他那一塵不染的書桌邊,看看喜歡的書,看累了之後就沐浴更衣睡覺。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灰頭土臉,頂著烈日趕了一天的路,身上的汗幹了溼溼了又幹,好不容易等到日落也到了目的地,又被一群刁民攬住了去路——打從愛馬四條腿踏入這奉仙鎮,遠遠地他就聽見一群人鬼哭狼嚎嚎得他心生煩躁,板著張俊臉驅馬而行,沒走多遠便正好看見一群人正壓著一個小子的腦袋往豬籠裡塞。
熱熱鬧鬧的,折騰得非常起勁,完全沒有一點兒鬧饑荒應該有的悲慘模樣。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果然不是隨便說說的。
君長知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手握長鞭,雖旅途勞累卻氣勢不減——這會兒跟在他後面的那一夥一共十來個人,去掉專門扛行李的苦力工不計,餘下大理寺少卿一人,之後剩下的十一位均為從皇帝那要來的免費苦力,那些人各個身著青色侍衛常服,旁人一時間倒也看不出個詳細身份來,這時間,這群人見騎著坐騎走在最前面的君長知不說話,一路過來,他們已經從各種被排擠被嫌棄的親身經歷裡用*感受了這位神仙的難伺候,他們本身是何等聰明的人,吃了一兩次教訓之後,這會兒只需一眼就看出一個事實——
大人在不爽。
具體他在不爽些什麼沒人知道——可能是中午沒吃飽這會兒血壓低——可能是口渴——可能是想沐浴更衣——也有可能是在馬背上連續坐了幾個時辰顛得屁股疼——可是無論如何,關他們屁事。
他們就坐在馬背上安安靜靜地當他們沒有臺詞的群眾演員。
而此時此刻,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一群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