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3 頁)
給紀雲扛——白朮收回目光,事實上,天德帝也沒給她整么蛾子的機會,在面對一室沉默之時,此時恐怕還有心情笑得出來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了,只見此時這大商國最尊貴之人把玩著手中那本摺子,問完了曲朝歌,又狀似漫不經心地問:“紀雲,你還記得當年的曲妃麼?”
怎麼,今兒個是下定決心要跟曲家過不去了?
紀雲低著頭,白朮清清楚楚看見一滴豆大汗液從他額間滴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再開口說話時,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嘶啞:“回稟皇上,後宮之事,為臣……”
皇帝似乎並沒有在聽紀雲說話,他只是自顧自地擺了擺手:“我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紀雲道:“臣聽說,那冷宮與皇城偏遠處,在那住著個三五年,活人也同死人沒有太大差別。”
孟樓道:“我以為父皇當年會在陪葬的名單上增添上那曲太妃的名。”
紀雲又道:“入陵那是極為榮耀的事,曲太妃本為罪臣,按規矩是受不起這個恩典的。”
“嗯,”孟樓聽著紀雲說的話,就好像真的被他說服了似的,隨手將旁邊的摺子往旁邊一擱似不準備再做處理,又沉默半晌,方才道,“可惜了。”
至於“可惜”的是曲太妃那傾國容顏卻落入冷宮的下場,還是“可惜”她沒跟著先帝爺死個乾淨,這其中的真相就恐怕只有孟樓自己才知道了。
這件事最後的解決方式看上去似乎有些不了了之。
然而皇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沒有人能猜到,白朮只知道的是,這一天她迎來了作為臨時工之後的第一次加班。
這加班,加的還不是一般的班,是跑到那些新進宮女的榭角宮的房頂上去蹲牆角——萬歲爺叮囑得相當詳細:去房頂上蹲著,身上揣個小本子,裡面的人說了什麼話,什麼時辰做了什麼事,與什麼人通訊,信上寫了什麼,用的哪種方式傳遞書信,是否還夾帶其他物品等細節一一鉅細。
白朮覺得,倘若不是做了皇帝,孟樓倒是個天生搞情報的好材料。
按理說,錦衣衛都是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又不像是那些公公,大家的下面都還好用得很,所以讓他們跑到後宮去蹲牆角這事兒怎麼看都有些不合適,弄不好就惹一身子腥,於是這辣手活就理所當然地落到了“下面還暫時沒那麼好用”的白朮腦袋上,用紀雲的話是:“聽說你昨兒個爬大理寺的牆和樹爬得可快了,蹭蹭的,爬個榭角宮的房頂又有什麼難的?”
“……”
白朮想說她壓根就沒爬大理寺的牆,君公公的嘴怎麼那麼碎,這才多久,搞得和全宇宙都知道了似的!
不過這時候在說什麼都顯得意義不大了。
傍晚,她吃飽飯一抹嘴,隨手從雲崢的書案上摸來一本空白的小本本,又去廚房裡撿了塊碳做筆,換上夜行衣就準備出門,臨走前想想不對,自己也不能就這麼走了啊萬一出事死都不知道為了啥死多冤枉,於是又收回已經邁出了門檻的腳,轉過頭眨巴著眼問紀雲:“……我有些不懂,曲家的人還健在和我今晚去蹲牆角有什麼必然的關係?”
“我也不知道,”紀雲說,“有本事出門左拐自己問皇上去。”
白朮當然沒那個本事。
她又將視線轉向了雲崢——雲崢沉默不語安安靜靜在吃自己的饅頭,白朮總覺得在那張漠然的臉面之下似乎藏著一些真相,但是雲崢不說,她也沒那麼狗膽問,只好捂好了懷裡藏好的東西,悻悻轉身離去。
藉著夜色七手八腳地爬上榭角宮的屋頂,蹲在屋頂,看著滿天繁星,聽著屋內小姑娘們鶯鶯燕燕,白朮忽然感覺到了自己的一絲酷炫——同樣是年輕小姑娘,底下的姑娘就只知道吃啊喝啊玩的,但是她就不一樣,她在這形影單隻,享受無邊寂寞,唯星辰相伴,蹲房頂。
一看就是要做大事的人。
白朮搖頭嘆息為自己喝彩,一邊伸出手扒拉開一塊房頂瓦片,屋內橙黃的光透了出來,坐在房頂上的瘦小身影躡手躡腳湊過去,像個變態似的伸一隻眼睛往屋裡看了看,這會兒陸雙正和銀鈴坐在桌邊吃餐後點心聊天,白朮收回目光,將懷中的本子以及炭筆掏出來放在光源邊上,然後撅著屁股開始刷刷書寫——
於是第二天。
一本被揣得皺皺巴巴的小本子就放在了天德帝的面前。
翻開裡面,先是抖落炭灰無數,只見白紙之上用歪歪扭扭的字一大排記錄著——
戌時三刻:開始記錄(記錄員:二十八)。
戌時四刻:孫銀鈴與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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