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簡直傻得令人髮指。
千丹想:“上次我給蕭姑娘下‘千卷惑’的事,主人還記著的,這是防我破壞上邪之誓,借換魂之機毀了蕭姑娘的魂魄。”她如今上了年紀,脾氣卻更其火爆,越想越不舒服,狠狠地踢了息霜數腳,罵道:“賤婢,賤婢。”
又等了一刻,觀音奴的魂魄方才回到上邪之印裡,結界的光芒亦漸漸淡去。嘉樹緩緩睜開眼睛,正要說話,卻覺胸腹劇痛,氣血翻湧,無法自控地嘔出血來,染得躺椅前的青石地面一片殷紅。他服了千丹奉上的藥丸,調息半晌,方透出一口氣道:“幸虧我早有準備,沒想到你竟連一個傀儡都看不住。”
千丹甚為慚愧,好在嘉樹話中全無怒意,她便大起膽子問道:“主人此去,是否證實了楊大夫的推斷?”
“不錯,我已問清來龍去脈,也得到若干線索,你要立即著手尋找當年的證人證物。”嘉樹的藍眸閃著冷厲的光芒,語聲帶著刻骨的厭惡:“多麼有趣的一家人啊!我實在很期待。”
千丹領命,又問:“主人,怎麼處置這個賤婢?”
嘉樹道:“隨你,只是不要傷到她的臉。”
千丹大窘,將伏在地上的息霜翻轉過來,讓嘉樹看息霜腫了半邊的臉和缺了牙的嘴,訕訕道:“方才我被這賤婢氣昏頭了,這可如何是好?”
“不要緊。我一直是按觀音奴十三歲時的樣子來塑息霜的臉,沒想到觀音奴已經長大,面孔也沒那麼稚氣了,正好借這機會給息霜改一改。”嘉樹微微擰眉,按住左胸喘了口氣,“方才在清除秦綃的記憶時,我有意讓她對觀音奴起了疑心。將來在觀音奴和這個傀儡間,秦綃的選擇一定很符合我的心意。”他的嘴角露出些微笑意,出了一會兒神,道:“沒別的事了,你去吧。”
千丹命息霜收拾了地上血跡,躬身退下,心底暗暗嘆息:“不過見了蕭姑娘一面,小主人的心情便好到這地步……但願他不要重蹈老主人的覆轍。”
嘉樹負手站在菩提樹下,想起與觀音奴換魂成功的那一刻,低頭見到她水中的亭亭倒影,竟想伸出手擁抱,差點讓她在這清寒秋夜跳到湖裡去。用她的眼睛欣賞清朗的月色,用她的鼻子捕捉幽微的花香,用她的手輕撫她幼滑的面頰,呵,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嘉樹突然捂著嘴劇咳起來,咳完後只覺掌心溼漉漉的,展開一看,滿手是血。他毫無防護地被真寂寺的坼裂術擊中,臟腑受了極重的傷,卻毫不在意,心想:“你生下來沒多久,我便害你與父母分離,險些喪身狼口,後來雖得蕭鐵驪相救,卻跟著他顛沛流離,吃了很多苦,能替你承擔這一點痛,實在不算什麼。我設局讓崔逸道找到你,現在又施計讓你離開,反反覆覆間你所受的苦,只希望你給我機會,讓我用此生的全部熱情和全部溫柔來償還。”
第四折 多情卻似總無情(上)
中秋節後,天氣陡變,鐵灰色的雨雲堆積在東京城上空,雨水卻遲遲降不下來。空氣溼熱滯重,令人感覺吸進來的是鉛,撥出去的是火,不少年老體弱的居民出現了中暑症狀,巷陌中亦有精明的小販張起青布傘,出售夏日才有的清涼食物如沙糖綠豆、細索涼粉等。
八月十九的夜尤其燠熱,厚厚的雲層遮蔽了星月之光,東京城便似籠在一個被天火灼得發燙的玄鐵罩中,悶得人近乎窒息。毗鄰大內的一條小巷內,觀音奴與蕭鐵驪俱穿著深藍單衫,坐在青布傘下啜著涼絲絲的漉梨漿。蕭鐵驪裹著深藍幞頭,右耳的金環也摘下來交給了衛清櫻,看著便沒甫入東京城時那般打眼。
兩人從巷口望出去,隔著一條南北向的直街便是大內西華門。門樓上懸著華麗宮燈,照著金釘朱漆的宮門及左懸弓右佩箭、手中執檛的禁衛。宮燈雖明,卻不能及遠,兩翼宮牆的硃紅豔色俱被暗夜吞噬,只能約略辨出雉堞的輪廓。
觀音奴以傳音入密道:“貫通西華門與東華門的橫街正好將大內分作兩半,南邊兒是外朝大殿及中書省、樞密院等,北邊兒是官家起居之所及太子東宮、內諸司。咱們若去官家批奏章的崇政殿,從北面的拱辰門一帶潛入是最便捷的。”
蕭鐵驪亦以密音回答:“我昨夜已來探過,沿西華門向北半里,便是《皇城圖》中標註的後苑所在,禁衛巡查時,對此處不似別處嚴緊,從後苑潛入比較穩妥。”
觀音奴默默點頭,與蕭鐵驪付賬離開,悄悄潛入了大內。禁中燈燭煌煌,雕甍畫棟和朱碧藻繡在深沉的夜色裡迤邐展開,兩人雖無心遊賞,也不禁被這壯麗的宮室震撼,若不是有《皇城圖》指引,非繞暈不可。
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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