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靴幫立馬就急得臉都紅了,吼道:“哎呀哎呀!這怎麼得了!一雙靴料要三五兩銀子呢!你咋能隨便這麼糟蹋?!到一邊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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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義和鞋店住了兩個多月了,這是福生頭一次跟他發脾氣。情急之下福生一把將古海推到了一邊,順手就奪過了古海手裡的那隻靴子。
古海說:“福生哥,你看看嘛!我並沒有把靴子弄壞。”
“還說呢!”福生氣惱地拿起旋刀要拆那隻靴子,“這也就是你,倘若換作別人,哼!看我不把他臉抽腫呢!”
“你先別忙著拆,”古海說,“其實這裡邊也沒什麼的,我已經看會了。”
“哼!看會了——”福生瞪著眼朝古海吼著,“我跟著姚掌櫃學了三年,這道工序連邊兒都不教我沾呢!——你只看了幾天就學會啦?你是神仙了?”
“你看看嘛!看看再說。和你做出來的靴子比一比。”
福生扔掉手中的旋刀,雙手抱著靴子調過去翻過來細端詳了好半天——不說話了。半晌,他睜著一雙迷惘的眼睛望住古海,問:“這靴子……是你鞝的?”
“不是我是誰嘛!剛才你還罵我……”
“不能吧?”福生不相信地搖搖頭。
“怎麼又是不能了?”古海說,“剛才你還罵我糟蹋皮子呢。”
“怪了!姚掌櫃手把手地教徒弟,沒有三年以上的工夫誰都不敢上手做這活兒呢……你莫非是在家裡時曾經學過這手藝?”福生很奇怪地問古海,就又把那靴子拿起來看,目光在古海的臉上和那靴子之間來回移動。
“沒有的,沒學過。”
“不對,”福生又說,“那你的父親肯定是個鞋匠!你是從小就看會的。”
“我爹是買賣人,是字號裡的賬房!”
“……”
福生不說話了。他認定古海不是個一般的孩子,從此對古海處處都表現出敬重。
一晃又是半個月,大盛魁招學徒的事還是沒有訊息。這一天傍晚靖娃和傑娃相約來看古海。三個人是光著屁股在一起長大的同村小夥伴兒,都是姚禎義從小南順帶出來學生意的。靖娃姓段,官名叫段靖娃;傑娃單名一個傑字,姓張名傑。他二人自知才智本事都不如古海又沒有得力的人做保薦,所以都不敢高攀大盛魁,靖娃由他的親叔叔保薦報了天義德,傑娃奔了裕新瑞。靖娃因了左臉頰上長了一個痦子,面試時就被裕新瑞的掌櫃刷下來了。說他痦子長得不吉利。已經說好了進姚禎義的鞋店學徒,正在找保人辦理必要的手續。靖娃帶來他的好訊息——被天義德正式錄用了。天義德在歸化的地位雖不及大盛魁,但也算是通司行內的一個大商號,在恰克圖、烏里雅蘇臺等地也開著二三十個分號,在漢口也有著自己的茶葉加工廠。大概是歸化人習慣什麼事都愛湊個“三”的數字,所以把實力較強的天義德、元盛德和大盛魁一起稱做通司三大號。
三個小夥伴在一起為靖娃的入號高興了一番,古海便有些沮喪,說:“我的事看來是完了,到現在也沒訊息。不行我就留在姑夫的鞋店學手藝了。剛才福生哥還誇我的好手藝哩。”
傑娃搶著說:“那好哩!咱倆可以日日在一起玩了!”
“瞎說呢!”靖娃說,“大盛魁今年招學徒晚了一些時日是有原因的,聽我叔叔說,大盛魁的小院裡住進了兩個俄國人,是什麼……袋兒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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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代理人,”姚禎義在一旁聽了覺得好笑,忍不住插進去解釋道:“是代表死在毛爾古沁的那兩個俄國人的家屬來處理後事的。”
“是哩,”靖娃說,“聽我叔叔說,那兩個俄國人可難纏哩,住在大盛魁都兩個多月了,到現在還沒有走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
姚禎義說:“想幹什麼?想要銀子哩!”
傑娃問:“要多少?”
“張口就要五十萬兩白銀!”
“嘖嘖嘖……簡直是要殺人呢。”
“哼!這一回算是惹下鬼了,聽說道臺衙署的胡大人愁得連覺也睡不著呢。”
“管他呢,”靖娃說,“俄國人總不能在歸化住一輩子的,只要大盛魁招學徒的事一經辦理,肯定會有海子的好訊息!”
古海入號的好訊息來了。臘月初一,早晨古海剛剛揭開鞋店的門簾,窗戶上的擋板還沒來及摞起來呢,一個利利落落的年輕夥計就來到了義和鞋店。還沒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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