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第2/2 頁)

“謝大人，你答應吧！謝大人——”

謝疏在滿城哭聲中自嘲一笑，目光自下而上，投向遙遠的天際，低聲喃道：“可我清風朗袖半世，總不能最後落個自私自利的名聲，遺臭萬年……”

謝秉榮聽他突然有了鬆口的意思，面露驚喜。

宦官遲疑片刻，抬手一拋，令籤“哐當”落地。

行刑官沉著腳步走到謝疏身後，高大的身軀投下一片陰影，將謝疏籠罩其內。

謝疏挺直腰背緩緩開口，氣息雖弱，卻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是大齊的臣，只能站著死，不能跪著生，但倘若能以我一人屈辱換取全城百姓的性命，我跪一跪也無妨。請轉告北戎王，我答應他的條件。”

謝秉榮大喜過望，慌忙抬起雙手阻攔行刑官，激動道：“聽到了吧？他答應了！答應了！”

“只要我答應，百姓們就能活命，還請北戎王信守承諾。”謝疏望向閣樓的窗戶，將餘下的話輕輕吐出，“你們儘可將我送去北戎王榻上，無論生死。”

謝秉榮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一枚箭矢自窗縫間射出，攜著勁風呼嘯而至，謝疏閉上眼，從容等待那迎面而來的致命一擊。

然而箭矢卻並未射中他，而是擦著他的鬢髮掠過。

“啊——”身後忽然傳來淒厲憤怒的慘叫。

宦官面色大變，膝蓋一軟：“皇、皇上！”

謝疏睜開眼，扭頭看去，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高臺上的北戎王，北戎王捂著一隻眼，指縫間有鮮血汩汩湧出，另一隻眼則死死瞪著謝疏。

高臺上陷入混亂，近侍們高呼“救駕”，立刻將北戎王圍起來。

然而沒等他們尋找到刺客，又一支利箭破風而至，“咄”一聲沒入捆綁謝疏的木柱，那箭身上塗了火油，木柱被綁在箭尾的火線點燃，瞬間燒起來。

火勢蔓延，很快燒到繩子，謝疏感受到頭頂逼近的熱浪，笑起來。

真好，終於可以解脫了。

他的意識逐漸昏沉，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扭曲，繩子在火中發出輕微的斷裂聲響，他身體支撐不住，直直朝前面的欄杆倒下去，欄杆磕在腹部生疼，他來不及咳一聲，擦著欄杆的邊沿翻出去，倒栽蔥一般自高臺墜落。

呼呼的風聲和百姓的驚喊響徹耳邊，高臺上隱約有人大叫：“箭上有毒！”

謝疏痛快地笑起來。

高臺臨水而建，四面環繞著又深又闊的河，混亂中，謝疏“砰”一聲砸進水中。

緩緩下沉時，一隻有力的手臂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