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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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疏在莊子上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天剛亮就動身離開,孟二郎收拾行裝,牽了匹矮腳馬,跟隨他一同上路。
天陰沉沉的,走了沒多久又飄起雪來,謝疏精神不足,在車輪碾壓積雪的“嘎吱”聲中昏昏欲睡,又時不時因咳嗽驚醒,他乾脆攏著衣袍坐起身,問:“到哪兒了?”
孟二郎在外面報了地名:“前面有個鎮子,公子可要去歇息片刻,吃些熱食?”
謝疏“嗯”一聲,閉上眼,沒多久又再次陷入昏睡。
雪天道路難行,平時半天就能趕到的小鎮,他們用了將近一天,謝疏卻沒有要在此落腳的意思,依然坐在車內,低聲吩咐言正去買些東西。
言正揣著荷包跳下車,撐著傘去鎮子上,照著他的吩咐買了些米糧和布匹,給店家加了點銀子,讓送到莊子上去,臨走前再三叮囑:“可別缺斤短寸的,咱們公子回頭要去查驗。”
謝家雖說在遍地權貴的京城排不上號,可到底也是世家門第,普通人哪敢得罪,店家沒膽子佔這個便宜,連稱不敢:“小爺請放心,該多少就是多少,一定妥妥當當地送到門上。”
言正辦完謝疏交代的差事,帶了些熱食回到馬車上。
孟二郎有些疑惑:“就買些吃的,怎麼去了那麼久?”
言正機靈,知道謝疏不想讓他知道,怕他推辭,就隨口胡謅道:“天冷,好多店家都不開門,我找了幾條街才買到這些。”
謝疏笑了笑:“都趁熱吃吧。”
一行人吃完繼續上路,在他們離開後沒多久,送米糧和布匹的馬車便先後從鎮子上出來,剛要上官道,就見前方几個輕騎踏雪而來,忙往路邊讓了讓。
幾個輕騎卻在他們面前停下,一個圓臉的年輕人掀開油布斗篷,低頭問車伕:“這位老哥,鎮上的成衣和米糧鋪子開門嗎?”
車伕有些詫異,連連點頭:“開門的!”
年輕人扭頭對旁邊道:“世子,他說開門呢,屬下過去看看?”
車伕一聽“世子”二字,嚇得魂飛魄散,他不清楚當朝有幾個世子,但他知道能止小兒夜啼的平王世子,眼前高坐在馬上的人半張臉籠罩在斗篷下,神色冷厲,老遠就有股莫名的煞氣壓得人大氣不敢出,難道就是傳說中那位凶神惡煞的平王世子?
嵇重注意到雪地上的足印,那足印由官道拐去鎮上,又從鎮上拐回官道,與馬車轍印重合後消失不見。
他目視前方道路,又看一眼馬車上的箱子,問:“你們運的什麼?要去哪裡?”
車伕在冰天雪地裡驚出冷汗,戰戰兢兢回道:“是、是米糧和布匹,要送、送往謝府的莊子上去。”
嵇重:“哪個謝府?可是長安太守謝秉榮家?”
車伕兩股顫顫:“是、是那個謝家。”
“哪個莊子?”
“城外東郊,山腳下的那個莊子。”
嵇重:“箱子開啟來我看看。”
車伕連滾帶爬地下去,哆嗦著開啟車上的木箱,後面馬車上的車伕也趕緊下去將箱子開啟。
嵇重夾著馬腹過去看了看,這些米糧和布匹足夠孟伯一家過冬了,他想了想,從腰間解下荷包,從裡面取出一些碎銀,包好扔到木箱內疊得整齊的布匹上:“就說是謝家大公子給他們留的。”
車伕不敢多看,低著頭連聲答應,小心翼翼地將車廂蓋上,雨布紮緊。
嵇重說完便一擺馬頭,雙腿輕夾馬腹,帶著人疾馳而去。
車伕望著他們融在茫茫風雪中的身影,軟著手腳爬到車上,將斗笠戴好,終於長長呼了口氣。
這場雪時下時停,路上的雪越積越厚,謝疏一行人艱難走了幾日後,終於抵達驛站。
謝疏受了不少顛簸,臉上白得看不見一點血色,他被思正裹得嚴嚴實實,下車時依舊止不住地咳。
由思正攙扶著走進驛站大門,謝疏抬眼朝四周掃視一圈,見裡面亂糟糟的,並不意外,扭頭吩咐言正:“驛差興許在裡面休息,你去叫一下。”
言正穿過正堂,在裡面喊了好幾嗓子,總算有人應了。
此時天色已暗,那人提著燈籠過來,身上衣袍穿得隨意,像是剛從榻上起來的,迷瞪著眼,臉上盡是不耐和懶憊:“什麼人?從哪兒來?往哪兒去?”
言正一一回了,拿出文書遞過去。
驛站位於長安和洛陽之間,來往之人非富即貴,謝家實在泯然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