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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中間船上,衾兒道:“楚卿喜新,原是一人。子剛不過是他借名。”把前後事,細細說了一遍。若素又好氣又好笑,恨道:“這個巧風流慣掉謊的,把我似弄孩子一般,竟替他做了兩三年的夢。你既知道,因何不對我說?”衾兒道:“我本要對小姐說,無奈他千央萬央,只得替他瞞著。今日,也被我處得夠了。小姐與我說話時,他在背後,揖也不知作了多少。”若素道:“待我明日處他。我與你多時不曾相見,正要與你講講。今夜伴我睡罷。”遂問厙公子及至今一路事情,兩個抵足細談不題。
卻說楚卿,鑽入新人艙裡,解衣上床。側身聽鄰船,並無聲息,暗喜道:夫人賢慧,此時決然知道。不見變局,想是青雲得路了。遂用些款款輕輕的工夫,受用了溫香軟玉,卻不敢說話。將到天明,恐一時認出,難於收結。黑早起來,到若素船上,叫開艙門。連叫不應,衾兒低低道:“小姐也有些干係,不如起來開門商議罷。”若素才開門,楚卿即要賠禮。卻見衾兒在內,急收不迭。若素道:“啐,弄玄虛的搗甚麼鬼?做得好事呀。”楚卿道:“我是好意。夫人沒正經,得了喜新一千五百兩銀子,做出天大謊來。我替你去應急,轉道我不好。”若素道:“你既如此,何不對我說明?為甚藏頭露尾?歪心腸兒累我擔著鬼胎,夢魂都不安。”楚卿道:“當初在飯店時,我原要對你說個明白,誰教你裝甚麼腔兒,小弟舍妹哄我。如今,夫人是我楚卿的,秦小姐是你喜新的,原不曾在我面上用半分情兒。我如今替你周全了好事,不埋怨你就夠了,又來怪我。”若素見說得好笑,無言可對。衾兒在旁道:“小姐,你樂得自在,何須爭論?他才子志量,必定與新人講個明白了。你慢的梳起頭來,吃些早飯,他自然去領新人過來拜見,你擔甚麼干係?”楚卿又急道:“嫂嫂,我請你不要開口罷。”就扯若素到半邊,耳語道:“他恨我如仇,你做夫人的,度量大些,不要聽他攛掇。”若素道:“哎喲,你不識好人,昨晚沒有他勸解,說個詳細,我鬧起來,新人上岸多時了。還不來賠禮?”楚卿喜道:“原來如此,假意難我。”就向衾兒深深兩揖。衾兒道:“只怕還要謝媒人。”楚卿對若素也兩揖。若素道:“我容你娶妾,難道另外不該賠禮?”楚卿又是兩揖。若素笑道:“我弄你,如弄猢猻一般,饒稱罷。姐姐,我與你梳頭,商量過去。”只見新人喚丫頭來請相公。
看官,你道如何?原來秦小姐起來小解,丫頭推開�子,幫小姐見羅帕上猩紅點點,恐有餘香染席,丫頭們看見不雅,把流蘇鉤起,掀開錦衾一看,那床裡邊席下,似有壘起。取出看時,卻是一雙紅睡鞋,尖尖可愛。把自己足一試,寬窄無二,又是穿過的。心內驚疑。暗想道:他莫不是娶過了?去冬在我家裡,一時誤說未娶。見我求婚,故此千推萬阻。今日不得已,把我做妾麼?遂急急梳洗,叫丫頭請相公進來。
未知若素進來,說出甚麼,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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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回 貼試錄驚駭岳母 送燈籠急壞丈人
詞曰:
翠被香濃,笙歌乍歇,洞房佳景思量。含羞解釦,欲上牙床。無端幾句**語,弄一天好事乖張。嬌娘啼泣,論黃數點,急煞新郎。聞言非忍,惡口相傷。恨少年心性,忒覺猖狂。把千金一刻,看做平常。今宵輕恕風流過,恐伊家看慣行藏。且教先授波查權,硬著心腸。
——右調《高陽臺》
當夜,新人轎到寓所,儐相掌禮,交拜,引入洞房。合巹酒畢,楚卿替他除下珠冠。若素偷眼一看,此驚非小,原來是喜新。暗想:父母好糊塗,向說是胡楚卿,甚麼又是吳子剛。又轉念:飯店時原對我說,“有本事兩個都是我的”,想必他腳力大,楚卿不敢與他爭。如今總是姻緣,只索憑他罷了。只見楚卿斯斯文文,作一個揖道:“夫人,下官當初偶到上蔡,聞得夫人才貌無雙,特央遂平縣尹俞爺說親,令堂不允。後來聞令尊大人選詩擇婿,故欣欣而來,不意選中。那時,下官甚喜。但夫人大才,未經拭目。今夜花燭洞房,正《花魂》、《鳥夢》兩詩會合之時,肯賜捧覽,以慰鄙懷否?”若素聽了,又惕然道:這個是胡楚卿。喜新原對我說,年貌相同,一時難辨。今日果然。因答道:“閨閣鄙詞,不堪汙目。”楚卿道:“夫人才欺謝女,慧軼班姬,正宜夫唱婦隨,何須過遜?”若素遂取拜匣開了,檢出《花魂》、《鳥夢》的詩,放在桌上。楚卿閉上房門,把詩在燈下細看。當時,若素覷楚卿,舉止雍容,言詞宛麗,暗喜道:比喜新更勝一籌。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