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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市下首坐著曾經是安祥城城主的異母哥哥三郎五郎信廣。他以後,按年齡大小分別坐著信包、喜藏、彥七郎、半九郎、十郎丸、源五郎,最後是襁褓中的又十郎,他在巖室夫人懷裡牙牙學語,咬著小拳頭。這一列人之後,除了濃姬和土田夫人,還坐著信秀的十二個女兒。第三列都是信秀的側室。這麼多年幼的孩子,本來令人心生悲哀,但眾多的女人,又讓人有花團錦簇之感。濃姬低下頭,淚水直流。看似如此盛大的葬禮,卻暗藏著眾多的憎恨和猜忌。
遺族旁邊的席位上坐著本家清洲城主織田彥五郎和織田氏的宗主斯波義統……雖然他出生名門,但已因失勢而淪落為清洲的食客。他們無不一臉嚴峻,時刻準備發難。他們之後,便是正襟危坐的重臣們。
小和尚點燃香燭,燻上香。不久,住持大雲和尚走了出來,他身後,是從各處聚過來的僧侶。足有四百餘人。在自己發願建立的寺中舉行如此盛大的葬禮,信秀果真能修成正果嗎?燭光照亮了立於正面的白木牌位:萬松院桃巖道見大禪定門。人頭攢動的寬敞正殿裡響起了莊嚴的誦經聲。
濃姬心不在焉。誦經已經開始,但信長的席位上空空如也。難道出了什麼意外?想著想著,她內心不禁害怕起來。平手政秀彎著腰小心翼翼向她靠過來,濃姬一陣驚悸。
政秀謹慎地打量著四周,然後附在濃姬耳邊焦急地問道:“主公是和夫人一起出城的嗎?”
濃姬不知該如何作答:“主公……昨天下午……出去後……”
政秀頓時失色。但他畢竟有歷練,未再提問,悄然回到自己座位上。聽政秀的語氣,信長並沒有和家老們在一起,濃姬感覺出事了,是身有不測,還是被囚禁在了某個地方?對於習慣了爭鬥的人們來說,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信長平日的行為舉止荒誕不經,這次連父親的葬禮都不參加——會不會有人故意要陷信長於不義,已派人抓了他……
誦經聲響起來。不出所料,人們紛紛轉向信長的席位。濃姬已經沒有勇氣抬起頭。“放我出來!渾蛋。”她眼前不時浮現出信長在牢籠中狂呼的情景,甚至看到血肉模糊的信長掙扎著氣絕身亡的場面。
不久,僧侶們也好像意識到信長不在,漸漸地有氣無力起來。一個僧人起身到住持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騰騰走到首席家老林佐渡身邊,說了聲“請上香”。
“主公怎生還不來?暫且停止誦經吧。”林佐渡面帶難色地皺起眉頭看著政秀。“還沒見到他的人影?不會忘記給先主上香吧?”
平手政秀緊咬嘴唇,手裡捻著佛珠,“快了快了。”
“主公是你一手調教的,應該沒有問題,但現在葬禮進行到一半就中斷誦經,太不吉利……”
政秀沒有回答,四處搜尋大殿的各個角落。有兩三個人迎著他的視線站了起來。他們還未坐下,誦經聲已經停了。
那僧人又走了過來。五味新藏捧著上香的名單,以求救的眼神看著林佐渡和平手政秀。林佐渡單膝跪地道:“主公在哪裡?”
他眼神中充滿憤怒,狠狠掃視著座中眾人。“眼看要上香!主公呢……”
“少安毋躁。”平手政秀面帶倦色地揮揮手,“雖說主公尚未到來,但總不能由他人開始。我看還是稍等片刻為好。”他聲音坦然而冷靜,“這是先主的葬禮,縱然主公再放浪不羈,也不至於忘記。”
“平手大人!”
“是。”
“不……不要說了。再等等。”
濃姬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誦經聲中斷後,一片竊竊私語聲,充滿了不滿和嘲譏。若信長未到,眾人必會疑雲大生。被這種敵對的情緒包圍,信長如何能將家族團結起來……即使沒被暗殺或囚禁,信長也前途暗淡。
“他是不是又去抓魚了?”
“也可能去相撲了。”
“不,怕是在跳舞。現在正是賞花的季節。”
“真了不起,連父親的葬禮都忘記了。”
終於,本家的織田彥五郎開口了:“各位家老,難道就這樣等下去?”
“是。少安毋躁。”政秀回答。
“真是前所未聞呀,政秀。”
“大人。”
“但為慎重起見,我想問一句:若是主公一直不現身,今日的葬禮就此申斷嗎?”彥五郎聲音柔和,卻堅定有力,一向沉穩多謀的政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不,這……”
“要等到何時?”
“這……”
“是讓信行公子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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