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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當他們離開後,義元道:“就在這裡吃午飯吧。天氣太熱,食物亦不可久置,分發給眾人罷。”說完,他從轎中悄悄站了起來,“搬上坐床。選個陰涼,我也要歇息歇息。”
前面的隊伍已經停止了前進。當義元在侍從們的幫助下在坐床上落座時,主力部隊的五千兵馬已經如同谷中的水流一般,熙熙攘攘地聚在各處,準備吃午飯了。
同一天早上。清洲城裡,寬大的榻榻米地板上,人影綽約。
內庭依然樂鼓聲聲。貼在北側廊下的告示,隨著庭院裡吹來的微風輕輕擺動。告示上寫著:“暑熱難耐,脫了令人燥熱的戰服與盔甲。”
這個告示使得眾人非常憤怒而失望,故而延遲了諸將進城的速度。昨日有眾多武將以鷲津和丸根前來求援,事到如今,眾人已經清楚,除了死守城池,別無生路。
“無論主公如何剛愎自用,今天總不能無所指示吧。”
昨日,眾人不約而同地穿上了盔甲,進城來等待信長的命令,但近午時分,才見侍衛巖室重休拿著張紙,從內庭走了出來。
“命令來了。”眾人都認為那大概是佈置守衛的命令,但走近一看,才發現是一張帶諷刺意味的告示。巖室重休是前主公的寵姬巖室夫人的弟弟,也是加藤圖書助的侄子。
“重休,這張告示究竟是什麼意思?”林佐渡大聲發問。
“我不知。這是主公的吩咐。”
“縱然是主公的吩咐,但現在是什麼時候?對方已經兵臨城下了。”
“兵臨城下又怎麼樣?主公說現在天熱,貼出這個讓大家開心。”
“看到這樣的告示,我們能開心嗎?”林佐渡訓斥道,但是訓斥重休有何用處?眾人面面相覷,搖頭嘆息。他們解開鎧甲,迎風而立,感覺到的並不是涼爽,而是絲絲冷意。
入夜後,信長甚至穿著浴衣從裡面走了出來。“今晚,你們各自回家歇息吧。”
人們已經不再憤怒,只剩下失望和沮喪。他為何要故意讓眾人如此沮喪呢……
“因為想到據城一戰必死無疑,今晚是活在世上的最後一晚了,他或許是要我們回去和家人辭別。”眾人退到臺階下時,吉田內記說道。
林佐渡望著星空,長長嘆息了一聲,“無論如何,都要滅亡了,同情和好意來得太遲了。”
今日早上,雖然天已大亮,卻並沒有多少人聚集到這裡。
“又是樂鼓聲。”
“今天更是荒唐。現在丸根可能已經開戰了。”
此時,木下藤吉郎疾步走來。他精神十足,全副武裝,表情凝重,根本沒在意那張告示。“各位,聽說丸根的佐久間大學被松平元康的火槍擊中了。”他淡淡地說完後,徑直向樂鼓陣陣的內庭走去。
藤吉郎進去時,信長正揮舞著扇子,悠然起舞。
人生五十年,如夢亦如幻……
他的歌聲正如屹立陣前指點江山的叱吒之音。那朗朗的聲音,穿破早晨的空氣,傳出內庭,傳到外庭和庭院。這是《敦盛》的一節,每當信長興高采烈時,就會隨興起舞。
藤吉郎徽微一笑,在一旁立住。信長還是平素那種打扮。濃姬、奇妙丸和德姬站在一旁,詫異地觀著信長的長舞。阿類、奈奈和深雪並排而立,表情茫然。乳母抱著次子茶筅丸、三子三七丸,坐在對面窗邊。貼身侍衛只剩下長谷川橋介和巖室重休。他們看了看藤吉郎,立刻又側臉看信長的長舞。
人生五十年,如夢亦如幻。
有生斯有死,壯士何所憾?
感情細膩的奈奈早巳滿眼蓄淚,她拼命抑制住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孩子們尚稚嫩,不明白眼前的這一切。濃姬已經預料到這一天終將來臨,但她看上去十分平靜,穩如泰山。
唱完,信長猛地將扇子扔給坐在一邊伴奏的人,斬釘截鐵般地說道:“猴子!你是來叫醒我?”
“正是。”藤吉郎緩緩低下頭,“丸根已經陷落,鷲津亦危在旦夕。”
信長道:“治部大輔的主力在哪裡?”
“今晨從沓掛城出發,奔大高城而去……這是梁田政綱大人手下提供的情報。”
信長笑了笑,連連點頭。突然,他甩掉身上的汗衫,吼道:“鎧甲!他猛地拍了拍裸露的肚皮。
三個女人吃驚地面面相覷,不知道信長究竟要做什麼。濃姬不愧是齋藤道三口中“兄妹中最伶俐者”,她厲聲道:“快把鎧甲拿到這裡!”
“是。”兩個貼身侍衛匆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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