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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拋離了。她到華蓋亭歇馬,等從人,但是,另一處的景象吸引了她,她又上馬沿著一條齊整而回過山角的路賓士——那邊有平臺和樓閣。
她沒有顧忌什麼,直馳向前,於是,她看到山道上有一個白石砌成的牌坊,上面刻著“驪陽凝碧”。她在牌坊前勒住了馬,她自忖這會是驪陽宮的西邊的通路,雖然牌坊離宮城界還有一大段路,但她認為自己總不宜擅入的。於是,她拉轉馬,想回去,偶然,她又想眺望一下這座宮後的臨崖臺榭——她知道,但沒有到過。
她策馬走下右側的斜坡,道路漸寬,有兩名內侍在路邊的小亭中,阻住了她,詢問。隨著,又有兩名內侍出現,內侍們知道她的身分,輕輕地相告:聖駕剛好在此。
楊玉環吃了一驚,連忙欲下馬,阻路的內侍擱住,再告訴她,皇帝在臺上,不必下馬,並告以就此折回即可。
皇帝在山坡的平臺上,已看到了她,而且,皇帝也已傳詔,距離雖然還遠,但內侍一層又一層傳話下來,立刻到了,皇命,賜壽王妃騎馬上山坡。
她先有著惶恐,但抬頭看到武惠妃與皇帝同在,就定心了,上山坡,在平臺的階下下了馬,四名內侍陪她上階,大約有四十級,接著,又有兩名宮女來陪她上第二層石級,她依禮低著頭,上十六級。
於是,她拜見皇帝和惠妃,請罪。
王妃獨自一人在山間馳馬,與體制是不合的。
但是,皇帝很慈和以及顯然地愉快著。他命這名媳婦近前,細細地看,這使楊玉環為之侷促,而大唐開元皇帝卻盈盈地笑著,轉向武惠妃:
“我在西苑第一次見你時,你也獨自一人騎著馬,哦,你說得不錯,她有些像當時的你!”
武惠妃笑嘻嘻地對垂手半躬身而立的媳婦說:
“玉環,隨便些,在此地不必拘禮——你怎麼一個人馳馬到此地?”
楊玉環報告,壽王去聽講經了,自己以天氣晴爽,出來走走,因為第一次上驪山,馳馬時拋下了從人,不小心闖入了驪陽宮的區域。
“不妨事——”皇帝看看穿了緊身衣、束腰、長褲的媳婦,“一家人,在離宮到處走走,又有何妨!”
此時的楊玉環,面頰紅暈——被風吹紅,也因第一次在近距離見皇帝而緊張羞紅,紅得很鮮豔。在皇帝看來,她的面頰白裡泛紅,有著活活潑潑的青春氣,而她的身材妖嬈。
皇帝在欣賞媳婦,武惠妃以楊玉環著了長褲而不安,這是胡服,雖然宮中的妃嬪人人都穿,但媳婦穿了而讓皇帝看到,總是不大好的,她問媳婦的外衣。
楊玉環面對至尊的緊張,因皇帝說話輕鬆而解除了,她不曾著意於自己的服裝,隨口說:
“馳馬時熱,我放在馬背上——”
“玉環,以後不可著了長褲到外面去!”武惠妃溫和地說,那也算是譴責。
她才解除緊張,立刻又轉為侷促。皇帝暢朗地一笑,代媳婦解釋,他表示,在郊外馳馬時,著胡服有實際的方便,皇帝也順口講著近年婦女服裝的變化。接著,皇帝告訴媳婦,武惠妃新婚時,常赤足著屐到處走動。
這樣,他們又恢復了自然,武惠妃以媳婦衣服單薄為理由,著侍女取自己的外衣給她。
皇帝笑著說:
“我們在此也站了些時啦,可以進去了。”
楊玉環就行禮告辭,武惠妃發現皇帝對玉環有好感,這該是一個可以運用的機會,於是,惠妃命她相隨。
他們走上一道寬闊平整的石階,只有八級,再透過一條寬約三十多尺的路面,又上四級石階,入屋。那是一個閣,室內很暖和,皇帝與惠妃在入室不久,就脫下了外衣。楊玉環在入室後又告了一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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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貴妃》第二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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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賜媳婦坐,問她家事。
她告訴皇帝,自己未嫁之前,被父親管得很嚴,胡服是不許穿的,而且又被迫著讀儒家講婦人之禮的書。皇帝為此而大笑,問她對儒家所訂婦人之禮的感想。楊玉環率直地回答:“一個女人不可能完全遵照儒禮的,如果言行全依儒禮,人就成了木偶——”她發表議論為自己今天的行為暗作辯護。皇帝似乎很欣賞,隨口問她父親的職位。楊玉環抑掩地一笑,隨說:
“國子監祭酒,以家大人有專學,上個月奏請,由太學博士移擢為國子博士。”
李隆基對外戚行動,平時是相當留意的,他的留意,是擔心椒房之親仗勢為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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