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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冷的天氣,皇族通常會在長安近畿的驪山溫泉宮避寒。然而,開元皇帝卻在正月的寒天,帶了百官,皇族中主要人員、侍從、兵衛等兩萬五千多人,行於道路,冒嚴寒風雪而來——洛陽區內雖然沒有下雪,但東都留守官員知道,皇帝一行在過潼關時曾遇雪。雖然如此,皇帝的車騎到達時,儀容鮮明,並未因寒冷和旅途風雪而顯出憊頹。
皇帝已有兩年又四個月不曾來東都洛陽了,至於選在正月間駕幸東都,更久,足足隔了十二年。
歡迎的隊伍排得很長,高階官員和東都的留守官員,聚在前面,地方的中下級官員,則排隊在黃道橋堍的洛水邊,水邊風更冷,有不少著了吉服的官員,身體在打顫。
河南府計程車曹參軍事楊玄璬,沒有排入歡迎隊伍中,他主管車仗排程,在天津橋到黃河橋之間,走來走去,很忙,別人覺得冷,他卻在出汗——
車駕自端門進入皇城了,含元殿有朝儀,百官魚貫而入,郊迎的大典禮告了一個段落。
做地方佐貳官的人,沒有資格參加朝會,紛紛散去了。士曹參軍事楊玄璬卻不曾走,他還要指揮人照料屬於地方調來的車仗,不過,他本身不需要走來走去了,留駐在舊中橋的站內,聽取各處報告,命佐史記錄下來。
隔著舊中橋,在洛水之間的河岸上,仍然擠滿了洛陽百姓,他們已有兩年多沒見過這樣大的場面,留著,不肯立刻散去。
不久,皇城的左右掖門都有官員們出來——那是散朝,皇帝第一天到達時的朝會,依例不議事,因此,朝會很快就散。
在洛水的兩岸,無數看熱鬧的百姓中,有河南府士曹參軍事楊玄璬的女兒在。
她是悄悄地出來的,現在陪她出來的老家人和保母,緊張地催她快些回家。
十六歲的楊玉環有一些依依地,但她又很聽話,接受勸告後就轉身走,一面說:
“總算運氣不錯,讓我看到皇家的儀仗。”
她在興奮中回家——她發現,她的哥哥仍然在書房,並未出去看熱鬧,為此,她嘆息。
在書房中的哥哥,發現了妹妹,叫喚她。
妹妹向隨在身後的婢女扮了鬼臉,進入。
“大人吩咐不可隨便出去,玉環,你又不聽話!”哥哥看妹妹入室,第一句話就是譴責。
楊玉環向兄長一笑,信口說:“好了,可別告訴大人!”接著,轉身就走。但是,哥哥又喚住她,問她正月份的功課如何?她稍微停頓,用手指算著日子,再說:“正月大,還有四天,不妨!”
她走了,她的哥哥楊鑑,徐徐地站起來,在書房中踱步,伸舒雙臂——他坐著讀書寫字,的確太久了些。
楊鑑和妹妹的性格不同,他好靜,而且,承受父親的教訓,努力讀書,希望由進士出身,正式做官,重振家聲。他相信,父親和自己一定會有發展的,那是正派的仕宦發展。楊鑑知道,父親對士曹參軍事的現職很不滿意,他的祖父做過士曹參軍事,可能因此,在去年秋末,吏部有些近乎作弄地把他的父親又自中央政府放出,調到河南,官階升了,職務也重要了,但是,那總是地方的事務官,前途並不好的。在此之前,他的父親服官,由地方官入朝廷的秘書省,為正九品上階的校書郎,品秩雖降了,但地位清貴,前途極好。這回外調,官品雖升到正七品下階,高了許多,但是,格卻低了。因此,父和子都心中鬱郁。可是,做女兒的卻一些也不理會,她喜歡洛陽,因為到了洛陽之後,父親對她的管束放鬆了不少,再者,洛陽的住宅也比較大,她獨佔了一個院子,關上門,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園中玩。
她別了哥哥,就回到自己的院子,在生了火的屋子裡,換上薄的衣服學舞。楊家在洛陽買入的一名使女,出身是歌舞伎,年紀大了,才被轉賣做使女,但她的舞技仍然很好,她指點楊家的大小姐學動作快速的胡旋舞。
楊玉環在長安也曾學過歌舞——她的父親只許她學音樂,但她揹著父親學歌舞。長安貴家的女兒,都會學些歌舞,她以為父親非但保守,而且頑固,她運用自己的智慧,當面很順應父親,每月交文字上的功課,但揹著父親,又什麼都幹,長安女子流行的玩意兒,她樣樣都有興趣。而且她還有好勝心,要趕在親戚中的女伴們之前。
在長安,她沒有機會學胡旋舞,現在,有了一個教習,她熱中著,她明白鬍旋舞最耗力氣,每天要練,一荒疏,立刻就會旋不快和舞不久,因此,她雖然在外面看熱鬧回來,相當累,仍然不顧一切的練習著。
她舞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