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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大詔令娶來的,照理,對你不該有什麼事的吧,也許,皇上喜歡你,想時時見到你!”
“公主,我想不是這樣簡單的,我雖然幼稚,可是,從皇帝的目光中,我能發現——不會只是那樣的!”楊玉環憂鬱地接下去,“倘若只是陪伴聖駕,大家在一起玩樂,我又何必逃避呢?”她說,流淚了。
咸宜公主每次看到楊玉環時,見她總是在愉快中,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她憂鬱和流淚,但也在此時,她才認真地發現了楊玉環的殊麗。玉環在憂傷落淚時,有特出的吸引人的風情,好像,她的淚水能感染別人的情緒,使旁人因她的憂愁而憂愁,一瞬間,咸宜公主有不忍的同情,說不出話來了,同時,她的內心,也有著奇奧的感覺。以前,她和其他的人都讚譽楊玉環的美麗,普天之下,當然會有美麗的女人,她只覺得玉環宜人,好看;現在,才發現了她有與眾不同之處。
咸宜公主為此而緘默著,在無限的同情之餘,再泛起了玄思——清晨的苑圃中,半綻的玫瑰花瓣上,沾著露珠,似乎可以來比楊玉環此時的流淚。
相對緘默的時間延續下去,壽王緩緩地進來了,兩人似乎沒有發覺他入內,直到壽王到了面前,楊玉環才抬起頭來,淚水也隨著滾落。
凝重而入的壽王,於一瞥之間,感情不能自持,他摟住妻子而哭了!
咸宜公主不忍再說什麼了,她在勸止了弟弟之後,不久就辭去,壽王夫婦都沒有送。
他們相對默默,呆坐在臥內,長久,長久——
她依偎在丈夫肩上,終於,她問了:“怎麼辦?”
這是壽王所無法回答的問題,作為男子,在理論上,要有保護妻子之能力,那也是做一個丈夫的責任。可是,面對著的是皇帝父親,他完全無能為力。在大唐皇朝做王子,表面上自是光輝無比,門口有棨戟以表明地位,王府有許多官員,出去,有儀仗、衛隊。但在實際上,王子的言行稍有不當,處死,流放,安全反不如常人。
壽王開始想了,大唐開國以來,不計非直系的王子,殘殺和被殺及流放的就有許多:太宗皇帝殺了哥哥和弟弟,之後,將太子承乾流放至死;又殺了齊王佑、漢王元昌兩個兒子,流放至死的有魏王泰;稍後,高宗皇帝嗣位,又殺了太宗皇帝的兩個兒子吳王恪和荊王元景;而高宗皇帝自己,先廢殺了三個兒子,太子忠、太子弘、太子賢,其後,武皇后為女皇帝時代,諸王被殺被放的更多,其中,有一個十九歲的皇太孫,因一些小事被用杖打死……
這些事,如浮影幻景那樣在壽王的思維中出現,他曾經激烈,不惜一死,但在想到本朝開國以來的許多可怕的故事時,他的身心,似是從高空中墜下。
他無法回答妻子。而楊玉環,也知道丈夫和自己同樣地沒有主意。
他們陷在惆悵中——
這是開元二十七年的十二月。
也在這個月,壽王妃楊玉環收到一批來自蜀州的禮物,那是她的從妹花花送的,還有從兄楊銛的一份禮——此外,花花的禮物中,有她的再從兄楊釗的一份禮物和問候,這些禮物,是新任劍南節度複姓章仇名兼瓊的帶來。為此楊玉環回家了一次。
她內心悽苦著,但回家,無人可訴的,她也不願把自己的事說與父兄知。
在新年內朝時,壽王妃又見了皇帝。她曾擔心皇帝留在宮中,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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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貴妃》第二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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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皇帝又赴驪山溫泉宮。
這是開元二十八年的正月。壽王夫婦也隨駕,楊玉環原來是不想去的,可是,咸宜公主事先來通知,她只能去,內心在恐懼中,她相信,這一次到溫泉宮,自己將無法逃避。
事實也是如此,到驪山才第三天,玉真公主就來邀楊玉環出遊了——那是使她無法拒絕的邀請。
玉真公主直率地說出了皇帝召壽王妃,她當著壽王而道出,顯然,咸宜公主來訪的事,玉真公主是得知的了。不過,玉真公主的談話,又很技巧和顧全了壽王的面子,她說,今天還邀了幾位公主和王妃。
壽王不能阻妻子,楊玉環也明白情勢,不敢相拒,在更衣時,她叫了丈夫入內,又一次問:“怎麼辦?”
“玉環,只能順應,看情形應付——”他強抑悲辛而說,在現實面前,他是不能不低頭的。
這一回,出乎楊玉環的意外,皇帝相邀,不是單獨的,而是看打馬球。
大唐天子著了球衣而和媳婦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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