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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把她抱到宮裡去玩。可是,載恬並不喜歡她,她很早就知道這個,載恬總是和別的宮女太監一起玩,連看也不多看她一眼,載恬對她的態度讓她很自卑,但她同時又有皇親貴胄與生俱來的驕傲,所以,她從小對他的態度就很矛盾:要說心疼,的確是心疼的,特別是他被囚瀛臺之後;但同時又恨,恨得骨頭縫兒裡癢癢兒的,特別是在他不理她,而與珍兒那個狐媚子天天泡在一起的時候。這,大概就是洋人書裡說的那種所謂愛恨交加的感覺吧? 這麼想著,皇后還是回到自己在瀛臺的寢宮裡,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還特別插上了一隻大婚之夜用過的金鳳,只攜了一個宮女,走進光緒的寢宮。 光緒正斜倚在塌上看一本書,見皇后走進來,就象沒看見似的繼續讀書,皇后忍氣請安道:“皇上吉祥!”光緒連頭也沒抬,道:“你跪安吧。”皇后遲疑了一會子,留又不是,走又不是,當著宮女,臉上十分掛不住。光緒大怒道:“讓你跪安你聽見沒有?!”皇后盛怒之下奪門而出,光緒亦怒,對太監道:“你們都給我出去!讓朕一個人呆一會兒!!”太監們見狀紛紛退出。 光緒怔怔地看著掛在床幃外的一頂舊帳子出神。那一頂舊帳子,是珍妃留下的唯一遺物了。看著那頂帳子,他總是忍不住地想象著如花似玉的珍妃在北三所囚禁時受的苦楚。在那樣一個巴掌大的地方,每日裡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僅通飲食而已,這與養個小貓小狗有何不同?貴為皇妃,連一般的民婦之福也享受不到,珍兒素日裡又是個極愛潔靜的,不說別的,看著這頂舊帳子就能想象那小房子裡是多麼醃趲,珍兒能夠活下來,完全是為了他,睡裡夢裡,不知道有多少次夢見他呢! 他自然也是一樣的,從弱冠之時他便患有夢遺之症,體質瘦弱。但是絕不能說,他對女人不感興趣。其實,作為一個聰明敏感的少年,他對女人的興趣比一般人還要大得多。所以,當大婚來臨之時,他心裡常常夢想著他未來的新娘,那應當是個傾城傾國的妙人兒,那樣的妙人兒也確實出現過,那就是和皇后靜芬一起出現的德馨家的女兒,當時他鼓起勇氣向她走了過去,忽悠悠地,越來越近,在他一直緊縮著的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種希望:或許,皇爸爸這回能放他一馬了?自己真長大成人,讓她放心了?那一瞬間他甚至心裡出現了舒坦的感覺,似乎有了一種突然君臨天下的豪氣。 但是那一瞬間似乎太短了一點,於無聲處,光緒皇帝聽見一聲並不震耳的驚雷,他的皇爸爸銀子一般柔和悅耳的聲音悠悠地響起:“皇上!” 就是這一聲,決定了一個年輕皇帝一生的命運。 當時光緒受了驚嚇似的轉頭看了慈禧一眼,皇爸爸眼裡那兩道逼人的亮光如同平時一樣具有震懾的威力,他知道自己必須把玉如意放在那個他最沒有興趣的女人手裡。 他的心忽悠悠地往下沉,他所有的夢想在那一刻都碎了,但是他明白自己必須隱忍,因為他是皇帝。 後來皇爸爸還是給了他補償:又為他納了他他拉氏的兩個女兒為妃,那個小些兒的,不僅容貌出眾美麗,還極有才華,若是沒遇上倒也罷了,既是遇上了,也恩愛了一場,她又去了,離他而去了,雖有死後的冊封,那到底是做幌子給人看的,人都沒了,還有什麼說的? 光緒象往常一樣,用手輕撫那面舊帳子,臉上有兩行清淚悄然而落。嘴裡喃喃道:“珍兒,我們相聚的日子不會太久了吧?”  
《德齡公主》 (30)
慈禧從惡夢中醒來,出了一身冷汗。沒有梳妝的她,這時披著長髮,臉色發灰,看上去令人害怕。她眯了眼,細細回味著自己的夢境,沒什麼新鮮的,還是庚子年出逃的那個夢,她著農婦裝,攜皇上、大阿哥,坐在馬車上一路狂奔,李蓮英尖利的嗓子在一旁吼叫著:“快!洋人的追兵就在後頭,千萬別讓他們趕上了!”慈禧伸頭去看,馬車卻忽然翻倒! 慈禧搖搖頭,冷笑一聲。如今她越來越愛冷笑了,嘴角邊的那道紋,也隨之加重,她是突然想起了在庚子西狩之前,恐怕已經很少有人記得她——大清帝國的慈禧皇太后,曾經準備投昆明湖自盡。是的,她曾經真的想殉國,並不是做戲,她從小喜歡唸書,書念得雜了,人也複雜,她不是沒有那種愛國的意識,讀了岳飛、文天祥……她也落淚,她也想把國家治理得象模象樣,象康乾盛世那般國泰民安,她對洋人的仇恨,一開始也大半出自於愛國,儘管她那種愛國的意識十分偏俠。她一點也不知道,在這深宮大內,有一個人比她更愛國,比她更懂得中國,也更懂得愛國的道理,此人自然就是光緒皇帝。光緒從中日甲午戰爭中突然徹悟:大清國現在早已是百孔千瘡、積重難返,而世界列強已經強盛到了他們這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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