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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也過得十分辛苦吧?”
趙燕恆心裡一軟。這些年韜光養晦,暗地裡為皇長子鋪路,時時忙碌,竟不及回頭去想自己是否辛苦。身邊的人雖然伺候得極周到,但從未有人這樣溫言軟語地問他一聲是否辛苦,一時間竟覺得萬千心事都湧上心頭,有些激動難言。半晌才長吁了口氣,淡淡道:“都過去了。”看著沈宜織微微一笑,“日後我亦不是一人了。”
綺年心裡甜絲絲的,心想這情話說的,真有水準。轉念一想沒準這是跟多少人說了才練出來的,又不由得有點酸溜溜的,小聲嘀咕:“如今你也不是一個人哪,早聽說世子爺院子裡人不少呢。”
趙燕恆失笑:“除了怡雲,都是王妃變著法子塞進來的。從前留著她們,是為了安王妃的心。本該在我們大婚前都打發出去的,只是事情來得急,且我也忙著別的事,就沒打發乾淨。你放心,我雖則食過言,但不立側妃不納侍妾的話,卻是說過便會算數的。”
簡直再沒有一句話比這更動聽了。綺年聽得眼睛都亮了,靠在他身邊舀手指卷著他的衣角:“王爺怕不會同意罷?”
趙燕恆琢磨了一下,決定再說一句有幾分調笑的話:“我若有十個八個嫡子,立不立側妃也都無妨了。”
“十個八個!”綺年瞪圓了眼睛,“你當我是豬呢!”
趙燕恆哈哈大笑,摟了她忍不住又親了下去。這次便不是蜻蜓點水般的輕觸,雖有幾分遲疑,卻是純然侵略式的。綺年被他親得暈頭暈腦,迷糊著伸出手摟住他的肩頭,卻覺得趙燕恆忽然退了開去,摟緊了她,臉埋在她肩上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懊惱道:“歇了罷。”
這話題轉換太快,綺年還傻愣著呢,怔怔地嗯了一聲。趙燕恆嘴上雖然說歇著,手上卻緊摟著綺年沒放,半晌才道:“若不是要裝病——”
綺年稍稍怔了片刻,突然明白,頓時臉上紅得像火燒一樣,連滾帶爬滾進床裡,胡亂扯了一床被子把自己一裹:“是該歇著了,明兒一早我還得去請安吧?”
“不必。”趙燕恆拍拍裹成蠶繭的綺年,“簪環還沒卸呢,小心明兒睡起來墊得頭疼。放心好了,我這幾日都不能下床,難道讓你一人去請安敬茶不成?明兒一早,王妃那裡必有人來教你不必去請安了。”
綺年不得不紅著臉再起來卸頭上的釵子。好在更衣卸妝之後,如鴛只給她簡單插了支釵,又飾了幾朵珠花,這時卸起來倒也容易。兩人各自裹了一床被子躺下,雖放了帳子,但外頭龍鳳花燭還燒著,其實誰也睡不著。綺年發了一會兒呆,忍不住道:“你睡了麼?”
趙燕恆帶著笑意道:“沒有。”
“那再說幾句可好?”綺年心裡還有好多疑問呢,剛才都被趙燕恆一個吻打斷了,“你說疑你的還有永順伯,永順伯又是為何跟鄭琨攪在了一起?鄭琨為的是鄭貴妃的三皇子罷?永順伯又是為了什麼?”
趙燕恆微微搖了搖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永順伯是原太子的嫡子,若非貶為庶人,他才最有繼位的資格。”
“永順伯也想謀這大位?”綺年皺眉,“可是他明明的已經被貶了,再要翻身怕是名不正言不順了罷?”
“所以他才託著鄭家。”趙燕恆冷冷道,“他想謀什麼,如今還不好說,但他所謀之事卻是不小。你可知道,華絲坊乃是他開設的。”
“是永順伯?”
“或者,還有太后。”
“哦——”綺年在震驚之後很快平靜了,“難怪呢。當初京城裡剛剛傳了選秀的旨意,我表姐自山東來,就已然收了華絲坊送的新衣料。似乎華絲坊就是那時才風光起來,莫非就是在宮中有人,先得了訊息?”
“不錯。”趙燕恆隨手掬了她散在枕畔的一綹長髮在指間纏繞,略有幾分心猿意馬地道,“去年並非大選之年,聖上為皇子們選妃也算是一時興起,獨有華絲坊竟提前一月向不少有女兒待選的官宦人家贈了衣料,一時宮中京外所來的待選女子有一半穿著華絲坊的衣裳,這才一舉有了名氣。”
“也被你們揪住了狐狸尾巴?”
“狐狸尾巴?”趙燕恆略想了想才明白這個比喻的含意,不由得笑了一笑,“不錯。不過,我們亦是近些日子才有些懷疑的。因著——”略微遲疑了一下,仍道,“因著有人曾聽鄭琨與永順伯酒後失言,說道從繡娘處得了訊息。雖語焉不詳,但漢辰確曾發現鄭琨訊息靈通,有些後宅陰私之事他都知曉,實在可疑。”
“繡娘——”綺年微微張開了嘴,不會是,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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