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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早就一直說他根本沒有這個敗家的兒子,罵了還不解氣我爺爺就拿著掃把滿院子追著打我小叔,最後把我小叔逼進了牆角。我二奶奶這時就拼命地抱著我爺爺的腰,我爺爺一直要往前衝,她的人就被帶到在地,可就算是雙膝跪著她仍然死死不鬆手,大聲喊著讓我小叔快跑。我小叔終於跑到了街上,我爺爺眼看追不上了就站在那裡氣喘吁吁地罵,我二奶奶手一鬆就坐在了地上,哭著說孫子兒子都是你們陳家的,難道還能分出個親的後的來?我二奶奶不說還好,這一說我爺爺更來氣了,他說我就知道是你小心眼兒,旺業那混蛋沒家教是我上輩子作孽,你都這一把年紀了難道也不懂四五六?那是個吃奶的孩子,你去和他計較那點兒糧食,你還有什麼臉說,趕緊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別出來丟人了!我二奶奶讓我爺爺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除了哭就什麼也說不上來,後來爬起來就跑進房裡一頭倒在床上,誰知她這一躺下就再也沒有起得來。我二奶奶開始不吃不喝每天就死死地盯著屋頂發呆,我媽開始時去勸她,她就罵我媽,把所有的氣都撒在我媽身上,我媽當然不能和她計較。後來我爺爺乾脆就不讓我媽去,說我二奶奶不吃就讓她餓死吧,生出這樣的孽障兒子來,早死了早好。誰都知道我爺爺那是氣話,可我二奶奶就是和我爺爺較上了勁,四五天後當她躺在那裡氣息微弱時,我爺爺才真的慌了神兒,手忙腳亂地跑到院子裡大聲地喊著我爸我媽,自己早就沒了一點兒主意。還是我爸說,我二奶奶是餓的,趕緊給她喂吃的。我爺爺就說趕緊去廚房拿啊。我爸說現在吃那些東西怎麼能行?我爺爺就問那吃什麼?我爸就讓我媽趕緊挖一瓢糧種去熬粥,這種時候也只有這個我二奶奶才能喝下去。”
“那你二奶奶怎麼還會死呢?”
“因為已經太晚了,我媽把粥熬完之後,就趕緊端去給我二奶奶往肚子裡灌,那時候我二奶奶還有神智,喝了幾口之後就不用別人灌了,自己爬起來搶過盆子就狼吞虎嚥地喝,家裡人當時也沒反應過來。等足足一盆粥讓她喝下後,她的精神不但沒好起來眼睛反而睜不開了,喘氣聲也一聲比一聲急。我爸一看不對就急忙去把村裡的大夫找來,大夫看了一眼,就搖搖頭說你們準備後事吧……其實現在想來,我二奶奶或許不是餓死的,她人上了歲數又餓了那麼久,身體的消化器官肯定都處在非常脆弱的狀態,突然就喝了那麼多的粥,怎麼能一下子承受得了……我媽也是好心,可她當時要是少熬一點兒粥該有多好!我二奶奶應該是活活撐死的啊!”
在運動學上好像有這種說法,一個運動員在劇烈運動後不能立刻坐下或者喝水,這樣有引起猝然意外的可能。花二孃的情況有些類似,陳根清的分析也有道理,可……可,我已不知道能再說些什麼,還是繼續聽陳根清說吧。
“我二奶奶就這樣死了,雖然不是我的過錯,可和我有間接的聯絡,如果不是因為我,就算我二奶奶把糧種都做給我小叔吃了,我爺爺或許也不會發那麼大的火兒,更不會罵我二奶奶,要知道,我二奶奶雖然是二房,可我爺爺對她一直都很好,幾乎都沒紅過臉……確認我二奶奶確實是已經死了,我爺爺在那兒呆呆站了好久,我媽說她都給我二奶奶換完了壽衣,我爺爺才悲憤地喊了一句:這回你滿意了吧?家裡什麼東西也沒少了你的份兒,就是要死你也帶走了我們一瓢糧種!”
故事說到這裡,似乎應該自然地停頓,我知道陳根清需要調整他的情緒,因為連我這個不相干的人都感到胸口有些發堵。不過陳根清只是愣了一會兒,然後竟然咧開嘴笑了,我無法理解,而他也沒有理會我,似乎已經完全陶醉在自己的情感裡。“其實從一定程度上說,我二奶奶的死也救了我們全家。因為我二奶奶死了之後,我小姑回來了,要不她可能根本就找不到回家的理由。”
陳旺喜回來怎麼就救了陳家全家?陳根清又開始向我賣關子,他就像是個相聲演員,能夠精準的掌握觀眾的情緒,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捧哏該在什麼時候逗哏。觀眾是沒有選擇的,只能隨著陳根清的節奏,他就像是穩穩坐在江邊的姜太公,不緊不慢地抖著魚竿,而我願者上鉤。
“我小姑不是空著手回來的,她回來的時候帶了兩大袋的米,有一百多斤,是部隊的吉普車把她送回家的。那天,正好是給我二奶奶燒頭七,村裡有不少人都圍在我家門口兒看熱鬧。從我爸發出電報到我小姑接到再處理好那邊的事情趕回來是需要時間的,而屍體卻不能放的太久,所以我爺爺根本就沒有等她回來。在農村,家裡死了人是件丟人的事,尤其不是到了歲數老死的,按農村的說法就是,你們祖上一定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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