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2/4 頁)
沉得像黃昏,烏雲壓在頭頂,隨時可能下雨。路邊沒多少行人,只有一輛輛大卡車轟鳴著開過。
一個多禮拜前,尚小蝶剛來過這裡。路線早已牢記於心中,她很快找到了座標——“黃泉九路”的路牌。然後向前筆直而去,駕輕就熟地穿過幾條馬路。
然而,她總覺得身後似乎有個影子,或有奇怪的腳步聲響起,回頭看看卻什麼都沒有。
走到蘇州河邊,工廠側門就在右手了。
199號
彎腰鑽進鐵柵欄,廢棄的工廠依然寂靜無聲,煙囪孤獨地矗立著,要被頭頂的烏雲壓垮了。陰涼的河風吹過荒草,看起來竟如黃綠色的波浪。
但她並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幾十米處,還隱藏著一雙眼睛。
小蝶穿著阿迪運動鞋,踩在佈滿瓦礫的野草墊上。再度回到這被遺忘的角落,感覺卻與第一次截然不同。上次造訪是神秘的探險,而這一次卻是為了解除魔咒——假設真的存在魔咒,並可以解除的話。
視線盡頭是高高的圍牆,小蝶徑直穿過野草地。小破門依然虛掩著,門裡是幾十年來的工廠禁區。雖然已是第二次,但她仍異常小心,踏進小門眺望了一下——
墓地。
依然是這片荒涼的墓地,滿眼都是殘破的墓碑。十字斷裂倒在地上,幾處墳冢破開露出棺木。這是流亡的白俄人墓地,他們出生在遙遠的東歐平原,最終只能埋骨在這東方的異國他鄉。這麼多年無人前來祭掃,就連靈魂也被圈在這神秘禁區,連同枯骨永留地獄。
小蝶快步穿過墓地,來到最裡面的那座墳墓,墓碑斷裂倒在地上。她已知道這墓碑後埋的人——伊萬尼古拉耶維奇卡申夫。
“卡申夫鬼美人鳳蝶”就是以他命名的,後面這座古老的房子,也曾是卡申夫工作過的地方。站在幽深的門洞前,像面對著遠古的洞窟,呼嘯著另一個世界的風,直撲到尚小蝶上。
最後的禁區——耳邊又一次響起了那些警告,但如今對她都已不起作用了。
屏著呼吸走入門洞,頭頂射下清澈的天光。在中央的玻璃天棚底下,是那綠色的“過街天橋”。欄杆上並沒有任何人影,她繼續向前,穿過門洞來到天井。
又一次來到這堵高牆前,幾乎要傾倒在她身上。心底莫名激動,就如上一次朝聖般的感覺。
這是她的耶路撒冷“哭牆”,讓人在淚流滿面之後,實現心底願望的牆。
她快步衝上去撫摸牆壁,尋找上次塞進牆縫裡的紙條。然而,她再也找不到自己寫的紙條了,這堵牆壁像個貪婪的饕餮,吞噬了所有人的願望。
是的,紙條裡的心願不是已經實現了嗎?從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再度拜訪算是祈禱還願嗎?
不!小蝶猛烈地搖搖頭,後退幾步大聲喊道:“我不會感謝你的!”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廢墟里迴盪著,似乎連墓地裡的死人都被驚醒了。
為了挽回莊秋水的生命,為了償還她所虧欠的所有人,她寧願失去已得到的一切。
這時,從某個地方傳來了回聲——
“你在地底潛伏,我在人間等候。你吐絲作繭自縛,我望眼欲穿孤獨。”
又是那熟悉的旋律,伊蓮娜動人的《蝴蝶公墓》單曲,穿越七十年的光陰,自後面那棟老房子飄來。。。。。。
是誰在歌唱?
歌聲仍然在繼續,她顫慄著注視老房子。目光落到左邊的小門上,旁邊寫著兩個粗糙的漢字“女宿”。既然當年這房子是醫院,“女宿”大概就是女病人的住處吧。
僅僅這兩個奇特的漢字,就足以吸引她上去看看了。她小心地走到門口,裡面是幾乎懸空的樓梯,看來快要腐爛掉了。欄杆上積滿了多年來留下的灰塵,臺階的灰塵卻不多,好像還有其他人走過的樣子。小蝶輕輕走上樓梯,最近體重輕了不少,這樓梯應該可以承受吧。
樓梯每踏一步都傳來回聲,伴著上面走廊裡的歌聲,她來到二樓的木地板上。迎面是道長長的走廊,這就是當年的女病房嗎?不知道從哪投下了天光,照亮了兩邊緊閉的房門。
是哪裡傳出來的聲音?她忽然高聲喊道:“伊蓮娜!”
回答她的仍然只有歌聲。
她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廊兩頭都沉浸在黑暗裡,不知藏了什麼。尚小蝶推開身邊的房門——
陳舊腐爛的氣味撲鼻而來,是多年前的藥水味,幾乎把眼淚都燻下來了。她躲在門外捂著鼻子,等到氣味散掉一些,才敢小心地走進去。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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