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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定睛一看,竟然是剛才來報信的秋綾。
想到下午中斷的對帳,突然來訪的忠勤伯甘府的大波奶,沒有到太夫人這邊來吃晚膳的徐嗣勤三兄弟……再一看等在門外的秋綾,她直覺事情不簡單,卻怎麼也不能把這些事聯絡到一塊去。
她不露聲色地朝秋綾笑了笑:“我把孩子安頓好就去!”
秋綾猶豫了片刻,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曲膝行禮先走了。
十一娘忙喊綠雲:“去,看看侯爺和三爺都在幹什麼?二少爺人在哪裡?忠勤伯府的大波奶什麼時候走的?”
綠雲應聲而去。
待十一娘把兩個孩子安頓好,綠雲已來回信:“行人司馬左文馬大人來了,侯爺和三爺都陪著馬大人在外院的花廳喝酒。二少爺不在屋裡,跟前服侍的文竹說,一大早就由沁香服侍著去了大少爺那邊。我也去大少爺那邊問了,大少爺屋裡的小丫鬟說,大少爺和二少爺在三夫人那邊玩鬧。忠勤伯府的大波奶剛走不到一盅茶的功夫。聽垂花門前服侍的婆子說,甘府的大波奶來去都氣沖沖的。送客的甘媽媽在不停地賠笑臉。”
十一娘依舊理不出個頭緒來,帶著琥珀去了三夫人那裡。
三夫人院門前紅燈高照,丫鬟們笑得滿面春風,一派詳和喜慶的氣氛,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秋綾正在臺階上等,迎過來行了禮,帶著十一娘往三夫人正屋去,一路上丫鬟婆子俱都恭敬地半蹲下行禮。只是越往三夫人的正屋去,人越少,氣氛越凝重。等到秋綾撩了三夫人平時用做宴息處東次間的簾子時,十一娘掩飾不住驚訝地喊了一聲“諭哥兒”。
二百六十
徐嗣勤、徐嗣諭、徐嗣儉三個青衣小帽做小廝打扮,一字排開跪在地上。聽到動靜,屋裡的人都朝十一娘望去,只有徐嗣諭,低頭垂目,面色蒼白。
“四弟妹,你可來了!”坐在太師椅上的三夫人粉面含煞,指著徐嗣諭面前的一團白綾,“你們家諭哥做的好事!”
十一娘眼角餘光一掃,只看見帕子上“天涯”兩字。字跡秀麗,正是徐嗣諭的筆跡。
她又飛快地瞥了徐嗣諭一眼。
原本低垂的頭高高昂起,臉色更顯蒼白,薄唇緊抿,眉宇間透著幾分悲壯與蒼涼。
十一娘對徐嗣諭的態度已有幾份明白。
她不動聲色,冷冷地道:“我剛進門,腳都沒有站穩,三嫂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訓。知道的,說生孩子們的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做了什麼天地不容的事。也不知道三嫂這是什麼意思?”目光隱隱含怒。
三夫人一怔。
十一娘向來忍讓,怎麼這回……可一想到今天的事關係重大,她顧不得細思商,急急地道:“怎麼一回事?你問問你的好兒子!”
“三嫂這話奇怪了!”十一娘緊盯著她,“諭哥被你罰跪,你不說原由,到要我問被罰的人來。莫不是諭哥說什麼就是什麼?”
用話逼著三夫人表態。是不是諭哥說什麼,什麼就是事實。
她的態度讓三夫人臉上閃過一絲驚愕。
徐嗣諭更是露出幾份詫異來。
徐嗣勤臉上卻閃過一絲喜色,忙道:“四嬸,這事與諭哥無關……”
只是沒等他的話說完,三夫人怒目瞪了過去:“長輩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徐嗣勤還欲爭辯,三夫人已轉身對十一娘道:“我本沒臉說,既然你問,我就只好說了。也好讓你知道,你們諭哥到底做了些什麼腌臢事。”說著,橫了一眼頭顱微垂地跪在那裡一言不發的徐嗣諭。“你們家諭哥兒不知道從哪裡抄了兩句亂七八糟的詩,藉著我的名頭到甘府做客,卻趁著媽媽、婆子們不注意的時候溜進了媛姐兒住的院子……”說著,她語氣一頓,“還好我大嫂發現的早,要不然,還指不定做出什麼不知廉恥的事來!”
十二、三歲的孩子,青天白日,受過封建士大夫教育,能做出什麼事來?
“哦!”十一娘挑了挑眉,“不知道這媛姐兒是什麼人?”
“是我大哥庶出的女兒。”
“原來是你外甥女啊!”十一娘目光銳利地望著三夫人,把“外甥女”三個字咬得重重的,“三嫂這話說的我不明白了。說起來諭哥今年已經是十二了。三尺童子不進內堂。我們家諭哥兒真是好腳力,又不是他的外家,竟然能進了垂花門,一路摸到媛姐兒的院子裡去。不僅摸到了媛姐兒的院子,還能順順當當地見到媛姐兒本人,做出些腌臢事來。忠勤伯府的丫鬟、婆子們可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