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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櫞見她聳動著的瘦削肩膀,想著從來的玲瓏,也不由悲從心起,哭了起來。
“小姐。不會的,”她用安慰了喬蓮房無數次的話安慰著喬蓮房,“侯爺只是一時惱了小姐。等過些日子,侯爺氣消了,就好了!小姐,您別哭了,身體要緊……”
“不錯,”就在繡櫞以為自己還要繼續苦口婆心的時候,喬蓮房突然停止了哭泣,“你說的不錯。侯爺只是一時惱了我。”她看見喬蓮房徐徐坐直了身子,飽含淚水的大眼睛透著幾份毅然,“所以我要見侯爺!”
繡櫞大吃一驚。
她現在最怕喬蓮房不顧一切地鬧起來──杜媽媽既然去參加濱菊的婚事,說明太夫人已經站在了十一娘那邊。十一娘又把這院子團團圍住,她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還有秦姨娘,自己信濟寧師太,卻告訴她們長春道長有生兒子的秘藥,分明就是不懷好意,在關鍵的時候擺了她們一道。又有文姨娘,整天笑嘻嘻的,府裡發生的大事小事卻一件也瞞不過她。心裡到底打著什麼主意,誰也不知道……她們腹背受敵,如果小姐還不忍一時之氣。她們面臨的只會是四面楚歌。
想到這裡,繡櫞只好小心翼翼地道:“小姐,我們慢慢來……”
“不,”喬蓮房聽了輕輕搖了搖頭。
繡櫞大急,喊了一聲“小姐”,抬瞼卻看見喬蓮房眉宇間透出了幾份決然之色,“不,我們不是要慢慢來。我們是要從長計議!”她柔美的面孔因這句擲地有聲的話變得有些稜角分明起來。
“小姐……”她感覺有什麼東西突然從喬蓮房的心裡冒了出來,讓喬蓮房變得有些不同起來。好像是她一直想喬蓮房擁有的清明,又好像是她一直想喬蓮房具備的堅強……讓她有些高興,又有些酸楚。還有些害怕……五味俱全,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還有秦榴寶那個賤婢!”喬蓮房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她把我害成這樣,我是不會放過她的!”
……
“……金燈、綠扇、座傘一個都不少──是全套的儀仗,喜宴上用的十碗,請了十桌客。”劉元瑞家的做為女方的媒跟轎,滿臉喜氣地來回十一娘,“婆婆的見面禮是一對二兩重的銀鐲子,公公是兩錁小銀錠。家裡的東西也都齊整,濱菊姑娘嫁過去不會受什麼苦的。”
“那就好!”十一娘微微點頭,又道,“以後就靠他們自己過日子了。”
劉元瑞家的忙笑道:“誰說不是。好女不穿娘時衣,好男不爭爹孃財。夫人處處都為他們想到了,以後的日子得靠他們自己過了。不過,我看大顯是個老實本份的,濱菊姑娘又得過您的教誨,兩人以後的日子指定會紅紅火火的。”
十一娘笑笑沒有做聲,和她說起另一樁事來:“我聽說江秉正在外面找了事做。我院子裡的事全託了他家裡的在照看?”
這話本就是劉元瑞家的藉著繡兒的口傳到十一娘耳朵裡的。她忙笑道:“這件事我也聽說了。只是一時事忙,沒顧得上過去看看。要不,我哪天幫夫人過去看看?”
常學智如今分在外院的回事處做小廝。
十一娘笑道:“你一個婦道人家,這種事怎麼好出面。我看,就讓常家的小子幫我打聽打聽吧!”
劉元瑞家的兒子劉太平分到了外院打雜。
她聽了微微有些悵然,但很快又高興地道:“多謝夫人瞧得起他。我這就給他帶句話。”
十一娘看著鬆了口氣。
她還真擔心這個劉元瑞家的是個容不得人的。
二百七十
常學智年紀雖小,辦事卻很得力,第二天下午來給十一娘迴音。
“……在一個叫隆盛的綢布店做二掌櫃。聽店裡的夥計們說,江總管自稱是夫人的陪房,以前曾在餘杭羅家的綢布店裡做總管事。”話說到這裡,常學智面露猶豫,聲音也低了幾份,“說夫人帶他來燕京原是想借他的長才準備開鋪子的。他不想和大姑奶奶留下的人相爭,所以才出去找條生路的。”
十一娘聽著思忖了片刻,柔聲問常學智:“那家鋪子大不大?在燕京有沒有開分店。”
“在燕京算是一般吧。”常學智道:“沒有開分店。東家老闆是常州那邊來的一位客商,在東大門有三間鋪子。專做棉綢生意。我是上午的巳初時分到的,夥計們做了七、八單買賣。看樣子生意還不錯。”
十一娘點頭,讓綠雲抓了把銅子賞他,又囑咐他繼續打聽:“……沒事的時候就去轉一轉。”
常學智應聲而去。
琥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