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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香生母早逝,父親繼弦。雖然繼母不曾打罵她,卻從來也沒給過一個好臉色給她看。要不是她生母曾經和五姨娘一起在大太太屋裡服侍過,五姨娘念舊情,她縱然有機會進府當差,也不可能分到小姐屋裡,還拿三等丫鬟的月例。
看到大家都很擔心,沉默寡言的她不由安慰大家:“姐姐和媽媽們別急。大太太只讓給五小姐和我們十一小姐做了衣裳,這樣看來,還是我們小姐在大太太面前更有體面。”
正好琥珀來找秋菊,讓她去提食盒,聽了竺香這番話,不由暗暗點頭,索性不做聲,看她們都說些什麼。
“大太太不是說,快過年了,家裡的事多。等忙過了年關,再做十小姐和十二小姐的衣裳嗎?”辛媽媽咕嚕道,“這是什麼體面?”
“媽媽糊塗了!”秋菊已回過神來,滿臉是笑地解釋,“我們家小姐能越過十小姐先做衣裳,說不定,這就是大太太在補償我們小姐這些日子的辛苦給的體面呢!媽媽們以後別聽那幾個婆子嚼舌頭。”
辛媽媽和唐媽媽都覺得秋菊兩人說的有道理,不住地點頭:“難怪小姐讓我們少和別人說話,少和別人來往,想來是早就算到了會有這樣的事。”
琥珀正聽得入迷,突然有人在她身後高聲喊道:“琥珀姑娘!”
她回頭,就看見一個面目清秀的三旬婦人帶了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鬟正笑盈盈地站在門口,兩人的手上,還各捧了一個靚藍色粗布包袱。
想到自己剛才偷聽被這兩人看見了,琥珀羞得滿臉通紅,快步迎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才高聲笑道:“劉家嫂子,含笑姐,您們怎麼來了!”
“我們來給十一小姐送做好的春裳。”那婦人笑道,“沒想到剛進門就看到了琥珀姑娘,這可太好了。”ω×ɡ點Cc
琥珀忙幫著劉家嫂子和含笑撩了簾子:“還勞煩兩位親自送來。”
“我們也是奉了大太太之命。”劉家嫂子和含笑進了屋,將包袱放在了屋子正中的圓桌上,“說是讓我親自交到姑娘手裡。”
琥珀忙給劉家嫂子和含笑斟茶。
劉家嫂子攔了她:“不用了。我手裡還有大把的活計要做,實在是不能得閒。等過幾日閒了,再來看十一小姐就是。”說著,竟然執意要走。
濱菊正坐在床上清理平時攢下來的花樣,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幫著琥珀留客。
劉家嫂子看她們留的真誠,又想到包袱裡的衣裳,笑了笑,道:“不瞞兩位姑娘說,我正在給諄哥做衣裳──和你們小姐一樣,耽擱不起!”
既然耽擱不起,那還親自來送衣裳!
兩人心裡都覺得有些奇怪,又見劉家嫂子留不住,只得送她們出了綠筠樓。
回到屋裡,開啟包袱一看,琥珀和冬青都怔住了。
如桃花般輕柔的醉仙顏,如雨過天晴般清澈的天水碧,如皓月般皎潔的玉帶白,還有似白而紅的海天霞色……無一不是隻在大太太身上見過的稀罕料子。
兩人面面相覷,抖開了放在最上面的一件蔥綠色褙子。
對襟,平袖,膝長,收腰,冰梅紋暗花,衣緣飾月季花蝶紋織金絛邊,胸前釘三顆白玉扣。
兩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樣的新式的樣子,這樣精緻的工藝,她們從來沒有見過。
琥珀像拿著個燙手的山芋般,忙把散開的包袱重新系起來:“快,放到小姐的箱籠裡去。”
濱菊的臉色也有些白。
小姐曾經說過。槍打出頭鳥。想不被人打,最好不做那出頭的鳥。
這件衣裳要是穿出去了,只怕就不是出頭鳥,是開屏的孔雀了。
她忙捧了另一個包袱,和琥珀一起進了臥房。
“你們這是怎麼了?”冬青坐在十一娘身邊幫著十一娘把細如髮絲的絲線再一分為二,而十一娘飛針走線,頭也沒抬一下。
濱菊把手中的褙子抖給冬青看:“這是剛才劉家嫂子送來的,說是新做的春裳。”
“怎麼會這樣?”冬青的聲音有些發顫。
十一娘聞言不由抬起頭來。
看見那件褙子,她也怔住。
琥珀就上前幾步,在十一娘耳邊把剛才劉家嫂子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十一娘。
十一娘聽了沉默半晌,起身道:“我試試,看這春裳合身不合身。”
琥珀忙上前幫十一娘脫了小襖,穿著綾衣把那褙子套在了身上。
白色的窄袖綾衣,鵝黃色的挑線裙子,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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