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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忙從右邊的抄手遊廊走了過去。
“夫人住在後面的院子裡。”陶媽媽笑著向她們解釋,然後領她們從耳房旁黑漆角門進了第三進院子。
第三進院子和第二進院子一樣,都是五間帶耳房的正房,三間帶耳房的廂房,院子裡也鋪著青磚十字甬路,只是西北角是太湖石疊成的一座假山,東南角種著幾株冬青樹。相比上一個院子的清冷,這個院子就覺得有生氣多了。
五娘和十一娘跟著陶媽媽從右邊的抄手遊廊到了正房的門前,立在一旁的小丫鬟早就殷情地撩了簾子,見她們走近,笑容滿面地喊了一聲“親家小姐”。
五娘和十一娘都朝著那小丫鬟笑著點了點頭,進了正屋。
地上鋪的是光滑如鏡的金磚,承塵上繪著鮮豔的彩色繪飾,掛著聯三聚五羊角宮燈。中堂一幅觀世音跌坐圖,長案正中擺著個掐絲琺琅的三足香爐,檀香的味道正從那香爐中嫋嫋散開。長案的左邊供著個尺高的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右邊供著個汝窯天青釉面的花觚。
十一娘不由愕然。
再向東邊望去。紫檀木的步步高昇的落地罩,掛了靚藍色的幔帳,次間中央立了個多寶格,擺著什麼銅琺琅嵌青玉的花籃、青花白地瓷梅瓶、琦壽長春白石盆景、綠地套紫花玻璃瓶……
向西望去。十二扇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中間四扇開著,可以看見一座隔開西次間和西稍間的紫檀邊嵌牙五百羅漢插屏。
十一娘不由屏住了呼吸。
實在是太……奢華了!
如果僅僅是奢華,她也不會吃驚,問題是,這和她一路上看到樸素的青磚灰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特別是那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寶藍玻璃裡浮著赤金色的牡丹花,那種眩麗彩色,簡直可以讓人窒息。
想到這裡,她不由望了五娘一眼。
五孃的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只是那微笑已經有些勉強;她的身姿依舊筆挺,只是那筆挺已經有些僵硬……看樣子,她好像受了點小小的打擊!
三十
突然間有微弱的抽泣聲傳來。
走在前面的陶媽媽腳步一頓。
五娘已回過神來,笑著站在了簾子前:“媽媽,這羊脂玉佛手真漂亮,可是整塊羊脂玉雕成的?”
陶媽媽轉過身來,望著五孃的目光中有無法掩飾的驚訝和讚賞:“這佛手的確是整塊的羊脂玉所雕!原來五小姐對這些感興趣。”說著,領了兩人往西間的多寶格去,“這邊還陳設了一些玉器,五小姐可以賞析一番。”
有意讓她們迴避迴避。
五娘笑道:“多謝媽媽。我正好開開眼界。”
十一娘微微笑起來。
五娘越積極,自己就越安全!
她跟五娘站在多寶格前觀賞裡面呈放的各種玉飾、瓷器,陶媽媽卻支著耳朵聽著東間的動靜。
三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就有個穿著紅綾襖、藍綠色比甲作丫鬟打扮樣子的小姑娘從西間出來:“陶媽媽,夫人說請兩位小姐到裡邊坐。”
馬上就要見到那個可以操縱她們未來的羅元娘了……五娘和十一娘臉上雖然都沒有露出一絲異樣,心裡卻不約而同地“咯噔”了一下。
陶媽媽則立刻應了一聲“是”,笑著請她們兩人進了西次間。
十一娘垂著眼瞼,循規蹈矩地跟著陶媽媽繞過屏風進入了元孃的臥房,然後按照一般臥室的陳設朝右飛快地睃了一眼。
黑漆鈿鏍床的大紅色羅帳被滿池嬌的銀勺勺著,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女子神色疲倦地靠在床頭薑黃色繡蔥綠折枝花的大迎枕上。她穿了一件石青色繡白玉蘭花的緞面小襖,鴉青色的頭髮整整齊齊地梳成了一個圓髻,鬢角插了支赤金鑲蜜蠟水滴簪,蒼白的臉龐瘦削的嚇人,烏黑的眸子亮晶晶地,望著坐在床邊眼角還泛紅的大太太,滿臉都洋溢著母女重逢的喜悅。
這樣的羅元娘……
十一娘有些意外。
她曾經無數次猜測……以為會看到一個冰冷倨傲的女郎,或是一個嚴謹端肅的婦人,或是個表情戚婉卻目光銳利的女子……沒想到,她竟然會見到一個如此溫和,甚至帶點孩子氣的羅元娘!
“一眨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一個陌生但帶著幾份笑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原來總跟在我身後的小丫頭都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大姐!”走在十一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