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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她有些煩躁地丟下手中的肚兜。
年輕、漂亮,能歌善舞,又是太后所賜,如果換了她坐在羅氏的位置上,只怕也要想方設法把人給晾上幾年,等花謝了再讓她沾點雨露。到時候,花沒辦法結果,又全了賢名。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一旁陪著她做針線的楊媽媽見楊氏臉色不由,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姨娘”,眼裡全是擔憂。
自從姨娘把日夜趕製的襁褓奉給夫人而夫人不為所動之後,姨娘的情緒就越來越浮燥,再也沒有往日的鎮定與從容。
“有些事,是急不來的。”楊媽媽想了想,有些拙笨地勸著楊氏,“太夫後孃娘當初沒有跟夫人說一聲,就這樣直接把人賜給了侯爺。做為正室,她心裡不痛快,這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侯爺又和我們家侯爺在些罅隙,就更不會幫著您說話了。這些話,還是當初進府的時候您告訴我的。您可還記得?”
楊氏一愣。
楊媽媽已道:“大道理我不會說。可我覺得,這人心都是肉長的。自從踏進了徐家的門,您循規蹈矩,恭敬謙和,時間一長,夫人也就知道您是什麼樣的人了。到時候,自然也就和您親熱起來。要不,您看文姨娘內院的帳目都交給了她在管,又把她生的大小姐當成自己養的,給著找了戶好人家不說,還幫著大小姐向侯爺要嫁妝,還說,女兒家不比男孩子,男孩子講究的是建功立業,支撐門戶,有志不要爹孃錢。女兒家嫁到別人家,既不能拋頭露面,又不能打理庶務,手裡還沒有些私房錢,全靠著丈夫,豈不處處看人眼色。哪能直著腰桿過日子。侯爺聽了,又給大小姐追加了一萬兩銀子的陪嫁。這固然有文姨娘在夫人面前謹小慎微,也有夫人待文姨娘的情誼。姨娘且放寬心,等夫人知道姨娘是個怎樣的人了,只會待姨娘比文姨娘更好的。”
楊氏知道自己這個媽媽老實,有些事,說給她聽她也不明白,索性點了點頭,支她去給自己倒了杯茶,她自己則望著院子裡依舊鬱鬱蔥蔥的樹葉發起呆來。
再過些日子,這些樹葉就會發黃、枯萎、凋落……然後被踩在腳下,秋雨過後,腐化在泥土裡。
臨窗的大炕上鋪著石青色的錦墊,窗臺上擺了一紅一黃兩盆菊花,靠牆一張六柱架子床,掛了石青色的帳幔,簾子上繡著一排白色的仙鶴,帳幔兩邊垂著鎏銀海棠花的帳勾,床對面擺著兩張太師椅,一旁是屏風,屏風後面是個小小的淨房。
十一娘點了點頭,指了大炕和床中間的一面粉牆:“掛個四屏的瓷屏,拿個花幾,擺一盆米蘭,再在花几旁擺幾棵冬青樹。再添幾個錦杌,到時候有人來探望,也有個坐的地方。”
季庭媳婦笑著應“是”,領著婆子去搬米花和冬青樹。
竺香則帶著小丫鬟去開庫房拿瓷屏、花幾、錦杌。
十一娘和宋媽媽去了正屋。
宮裡來的兩位穩婆和太夫人請的兩個穩婆都說她的肚子已經落了下去,臨盆就在這些日子了。她自己照了半天鏡子也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同之處。
由宋媽媽扶著坐到了炕上,十一娘問綠雲的婚事來。
“聽你這口氣,到也是個殷實的人家。”
宋媽媽親手奉了杯茶給她,笑道:“如果不好,也不敢跟夫人提。”
十一娘笑道:“那就把綠雲的孃老子叫來商量商量。”
宋媽媽笑著應了,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夫人,楊姨娘來看你!”
這些日子,楊氏走她這裡走的很勤,來了就和她說些閒話。一開始還只限於家長裡短的,這幾天,楊氏不時提到她小時候家裡如何貧寒,母親如何疼愛弟弟之類的話。
這些日子家裡發生的事已經夠多的了,她對楊氏這種“悲慘”的經歷實在是沒辦法共鳴,聽了幾句,端茶打發了她。
簡師傅和秋菊過來了。
兩人各提著兩個大包袱。
“我們自己鋪子裡有五十幾個繡娘,難不成還要你一個懷著身孕的親自動手做衣裳不成?”簡師傅說著,讓秋菊開啟包襖,炕上全是小孩子的衣裳,做工精細不說,色彩斑斕,絢麗奪目,看得人眼花繚亂。
“可以一直穿到五歲。”秋菊聽了掩嘴而笑。
秋菊長高了不少,眼角眉梢再也沒有做丫鬟時的怯意,看上去神色飛揚的。
她正要議親。對方是簡師傅在江南的好友,家裡在湖州有間小小的繡鋪。兩人也算是門當戶對。簡師傅提出要對方入贅,那家人有些猶豫,這件事就這樣擱了起來。
十一娘聽了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