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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未必就是結束,有時候,是翅膀高飛的起點!
徐令宜回到屋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
大紅燈籠隨風搖拽,在他眼裡,突然就多了幾份喜慶。
微醺著進了屋,丫鬟含笑和冷香笑盈盈地上前給他更衣。
他到旁邊的淨房擦了把臉,又讓嚼了口茶葉,去了去嘴裡的酒氣。
“夫人呢?”
“在內室看書。”冷香是江南人,到徐家一年多了,雖然說京話,可帶江南水鄉特有的糯軟。
十一娘也是江南人,卻字正腔圓,帶著幾份清越,京話說的比他這個土生土長的還要漂亮。
想到這裡,他摸了摸頭。
十一娘一嫁進來就說京話,喝酸辣湯,一點也沒有膈應的地方,好像生來就是在他們家長大似的。這是不是別人說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徐令宜笑著進了內室,迎面撲來一陣熱氣。
十一娘身子骨弱,這麼多年,別人家都是立冬才開始燒炕,他們屋裡一到十月就開始燒地龍。
她搭了床大紅色底寶瓶刻絲的褡被,歪在臨窗大炕的薑黃色錦鯉錦鍛的大迎枕上,懶洋洋地翻著書,讓他想起在爐邊烤火的小貓……心裡一熱,三步兩步走到炕邊坐下,手就伸了進去,握住了褡被裡凝脂般的細膩的腳……
十一娘翻書正翻得起勁,嚇了一跳,腿自然一縮,又重新被拽了過去。
她笑著橫了他一眼:“侯爺回來了!”
徐令宜“嗯”了一聲,大拇指細細地撫挲著她光潔的腳背,讓她心中一顫,不由坐直了身子,忙將手中的書遞了過去:“侯爺覺得揚州怎樣?”
是那本《大周九域志》。
十一娘已經很久都沒有翻過這本書了。
他的眼睛不禁眯了起來:“揚州還不錯。很繁茂。有美食。”然後道,“怎麼突然問起揚州來?”
“諭哥兒說,他想帶著項氏和孩子們去江南做官!”十一娘望著徐令宜。
徐令宜沒有說話,被子裡的手卻停了下來。
冷香進來奉茶。
夫人和侯爺姿態親暱地坐在那裡,可屋裡的氣氛卻冷冰冰的。
她縮了縮脖子,輕手輕快地快步走了出去。
徐令宜端起茶盅來啜了一口:“他還說了些什麼?”
“說讓我到他任上玩。”十一娘目帶同情地望著他,“帶我去泛舟,去聽戲……”
徐令宜沉默良久,長長的吁了口氣,放下茶盅,挨著十一娘倚在了大迎枕上:“那就去吧!”又聲若蚊蚋地道,“這樣也好……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諄哥兒也不是那種不知道好歹的人……”
十一娘抱了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頭:“那你給他找個好一點的地方吧?到時候我們帶著孩子們一起送徐嗣諭上船!”
徐令宜沉沉地“嗯”了一聲,快馬加鞭往湖廣佈政使司送信。
項大人對徐嗣諭的決定沒有婉惜也沒有感慨,很冷靜、理智地為徐嗣諭劃畫著仕途,圈定了賦稅主要地太倉、高淳、嘉慶或是交通要道的汾州、德州、常州:“……不可能任主官,先到這樣的大縣歷練一番,然後再到如桐鄉、秀水、平湖這樣的富庶的小縣做父母官,稅賦上去了,升遷的機會也就比別人多很多……或者,反其道而行,到沈丘、寶豐、南召這樣的窮縣做父母官,容易出做出番事來!”
徐令宜在書房裡考慮兩、三天,最終決定爭取到太倉、高淳、嘉慶這樣的地方去。
春節的時候,他專程去了趟陳閣老家。過完年,徐嗣諭補了嘉慶府判官,從七品。
自從徐嗣諭沒去參加庶吉士的考試開始,各種流言蜚語就像春天的草似的在徐府狂長。待訊息傳出,太夫人半晌沒有做聲,吩咐掌管箱籠鑰匙的露珠:“把我的首飾找出來,我要送人。”
英娘很羨慕,和哄孩子的徐嗣誡道:“要是母親去看二哥,我們也吵著跟去吧!”
徐嗣誡哈哈地笑:“我可不敢。要說,你去說去!”
“我說就我說。”英娘瞪他道,“你到時候別拖我的後腿就是了。”
有小丫鬟跑進來:“四少爺來了!”
徐嗣誡把莊哥兒交給英娘,解釋道:“四哥說邀我一起給二哥送行。我們準備去春熙樓喝酒。”
“那你早點回來!”英娘送他出了院子門,抱著孩子去了姜氏那裡。
姜氏在庫房裡。
聽說英娘來了,一邊放著挽了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