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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十一娘突然間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又朝徐嗣諄望去。
十歲的徐嗣諄歪著腦袋,滿臉困惑地望著徐令宜和他懷裡的謹哥兒,一副孩子氣。
十一娘不禁微微一笑。
她不顧徐令宜的不捨、沒理謹哥兒的哭鬧,強行把兒子抱在了懷裡:“小孩子都這樣,哄哄就好了。侯爺和諄哥兒快去吧!有諭哥兒幫我,不會有事的。”
謹哥兒拽著徐令宜的衣裳不放:“爹爹,爹爹!”哭得淚人似的。
徐令宜望著十一娘,臉上竟然流露些許的哀求之意,好像在說:你想想辦法,讓他別再哭了!
十一娘心中大震。
這不是會喊“爹爹”,徐令宜就開始猶猶豫豫,這要是會說話,會撒嬌起來,徐令宜豈不更是為難。他是家中的頂樑柱,大家都看他的眼色行事。如果他的態度模稜兩可甚至是為以為然,家裡的婦僕就會順杆爬。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到時候她只怕是想管也有心無力了。
孩子就是這樣被慣壞的。
做為父母,必須有一個保持著清晰、冷靜的頭腦。
看樣子,徐令宜是指望不上了。
她在心裡嘆一口氣,態度更加堅定。把謹哥兒的手從徐令宜的衣襟上扒下來,抱著他就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侯爺且放心出門!”
謹哥兒哭得震天響,一面大聲喊著“爹爹”,一面在十一娘懷裡掙扎著。
徐令宜站在那裡,有些躊躇。
“母親,”靜靜站在一旁的徐嗣諭突然開口,“要不,我帶六弟去花園子裡玩一會?”語氣裡帶著幾分斟酌。
十一娘鬆了口氣。
謹哥兒年紀雖小,犟起來卻擰得很。與其哭得讓徐令宜邁不開腳,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痛。
“那就麻煩你了。”她客氣道,把謹哥兒交給了徐嗣諭。
徐嗣諭深深地望了十一娘一眼,小心翼翼地接過了謹哥兒。謹哥兒卻使著勁在他懷裡扭著,差點掉一下來。
顧媽媽嚇了身冷汗。
還好徐嗣諭看上去瘦瘦的,力氣卻不小,只是虛驚一場。
十一娘就吩咐顧媽媽:“你們在一旁服侍著。”
並沒有改變讓徐嗣諭把謹哥兒帶去花園玩的主意。
徐嗣諭緊緊地抱謹哥兒抱在懷裡,由一大群丫鬟婆子簇擁著出了門。
十一娘就看見徐令宜長長地透了口氣。
“要不要再派幾個人跟著。”他沉吟道,“諭哥兒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諭哥兒一向沉穩,又有顧媽媽等人在身邊照應著,不會有事的。”十一娘上前幫他扯了扯被謹哥兒揉得皺巴巴的衣裳,見他望頭還有謹哥兒的淚跡,道,“侯爺,妾身服侍您換件衣裳吧!”
徐令宜也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妥當,應了一聲,由著十一娘服侍換了衣裳。
徐嗣諄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直到徐嗣誡跑進來:“噫四哥,你怎麼還沒有出門?”說著,就看見徐令宜和十一娘從內室出來,他立刻上前去給兩人行禮,然後問道:“父親今天還帶四哥出門嗎?”
過了最初的不安和觀望,徐嗣誡越來越開朗活潑。他在徐令宜面前既不像徐嗣諭那樣時時帶著幾分恭敬,也不像徐嗣諄那樣處處透著幾份忐忑,像所有的兒子面對父親一樣,父親面色好的時候,他就會適當的放大膽子,父親面色不虞的時候,他就會避其風頭不做聲。可能因為是侄子,也可能因為對徐嗣誡的要求少,徐令宜面對他時總能和顏悅樂,氣氛也因此而顯得愉悅而輕快。
“你想幹什麼?”徐令宜笑著問他。
上次他也這樣問,十一娘還以為徐嗣誡會提出跟著一起去,結果徐嗣誡只是想拉徐嗣諄去放風箏而已。
徐嗣誡笑道:“要是父親和四哥出門,我代母親送您到門口!”
“哦!”徐令宜笑道,“趙先生在跟你講《論語》了?”
“沒有!”徐嗣誡笑的有些靦腆,“先生跟我講《兄弟》的時候,說了說‘子夏問孝’。”
兄弟,是指《幼學》裡的兄弟篇。
徐令宜微微點頭,笑道:“好,你就送我和你四哥出門吧!”
徐嗣誡就學著大人的樣子,拱手朝著徐令宜做了一揖:“弟子遵命!”
十一娘看著也笑起來,上前親暱地攬了攬他的肩膀。
徐嗣諄看著,微微垂了眼瞼。
從陳閣老家回來,他並不急著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