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部分(第2/4 頁)
這樣一來二去,就到了第二年。先有秦姨娘之事,後有十一難產……這件事又耽擱了下來。
照波說楊氏孤身來見他的時候,他以為她是為父親之事而來,準備趁著這機會把話跟她挑明瞭,讓她也做個決斷……
可現在,他突然覺得坐在這裡和楊氏說這些、做這些都很無聊。
畫虎畫皮能畫骨。
就這樣吧!
他倏地站了起來。
“既然你一片誠心,我跟夫人說一聲,這兩天就送你去寺裡靜修吧!”
“侯爺!”楊氏聞言抬起頭來。
居高臨下望著她的徐令宜,揹著手,身姿挺拔,目光冰冷,神色嚴峻,隱隱透著睨視天下的傲然。
火石電光中,她突然明白──自己弄巧成拙了!
徐令宜看似溫和,心中卻有錚骨。
他珍惜徐府的名聲,卻也不會因為怕被人非議就忍辱受屈。
一時間,楊氏的腦子亂糟糟,身子止不住顫抖起來。
徐令宜卻懶得再看她一眼。
脫了身上被沾了淚水的錦袍丟在了太師椅上,吩咐臨波:“幫我更衣,我去看看!”
臨波忙服侍徐令宜進了一旁的內室。
屋子裡寂靜無聲,只有楊氏,孤零零地跪在地上,伴著一團瑩玉的燈光,和在燈光下流淌著幽暗光澤的錦袍。
十一娘洗了頭,換了件半新不舊的玫瑰紅遍地金的小襖去了暖閣。
謹哥兒像翻肚的小青蛙似的,一個人仰睡在炕上,神色安祥又恬靜。
十一娘笑著把他的小手放被子裡,他撇了撇嘴,又舉在了腦袋旁。
顧媽媽小聲在一旁解釋:“小孩子都是這樣,大些了,睡姿就好看了。”
十一娘點了點頭,怕吵醒孩子,坐到了一旁的太師椅上,低聲問跟過來的顧媽媽:“晚上冷不冷?”
這兩個月,謹哥兒十分敏感。如果身邊有人說話或是翻身,他就會閉著眼睛哭半天。十一娘沒有辦法,把他放在暖閣,一個人睡了暖閣的炕。在炕邊並放了兩張貴妃榻,顧媽媽和值夜的丫鬟就睡在貴妃榻上。謹哥兒從此一夜睡到天亮。十一娘卻擔心顧媽媽不習慣。
“不冷,不冷。”顧媽媽忙笑道,“屋裡點了地龍,竺香姑娘給我鋪了兩床新褥子,又給了一件灰鼠皮的襖子──晚上起來可以披一披,平時搭在被子上,不冷。一點也不冷。動一動有時候還覺得臊熱。”
今天值夜的紅紋,她見十一孃的頭髮還溼著,則笑道,“夫人,我幫您烘頭髮吧?”
“不用了!”十一娘笑道,“你一心一意照顧好謹哥兒就行了!”
兩人曲膝應“是”,紅紋在炕邊守著,顧媽媽送十一娘出了暖閣。
那邊竺香已準好了火盆。
無煙無味的銀霜碳,加了橘皮、柏樹枝,頭髮烘乾了不僅沒有味道,還有淡淡的橘子、松柏香。
十一娘隔三岔五的洗頭,小丫鬟們非常嫻熟地幫她烘頭髮。待頭髮半乾,竺香就遣了屋裡服侍的丫鬟,拿了楊木梳幫她梳著頭髮、說閒話。
“夫人的頭髮真漂亮。又黑,又濃。”她的聲音不同於琥珀的爽利,有種婉轉的輕柔,“我們六少爺,就隨了夫人。”說著,輕笑了起來,“夫人,說起來,我們六少爺和二少爺、五少爺一樣,長著雙大大的鳳眼,又和四少爺、五少爺一樣,有頭烏黑的頭髮……這麼一想,我們六少爺和五少爺像的多一些……還真應了那句老句,誰養的孩子像誰!”
她是在告訴自己,沒有了徐令宜的寵愛,自己還有兩個兒子吧?
十一娘笑起來。
竺香卻漸漸斂了笑容,一腿半蹲,一腿跪地,把臉貼在了十一孃的膝頭,“夫人,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我們待五少爺像六少爺一樣好,五少爺長大了,也會和六少爺親的。”
十一娘聽著淚光綻現。
她輕輕摸了摸竺香的頭:“有你們在我身邊,我才不害怕!”
竺香抬起頭來,眼睛裡噙著淚水,不好意思地抿了嘴笑。
有小丫鬟跑進來:“夫人,夫人,侯爺回來了!”
十一娘神色微窘。
半月泮如徐令宜的軍機處,不管看上去怎樣的閒逸也不過是表面現象罷了。他這個時候回來,多半是發現自己半途而返……
梳頭是來不及了,戴以耳墜也好啊!
竺香忙拿了首飾匣子出來。
十一娘卻有些尷尬。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