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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夫人不以為意,微微地笑:“快坐下來喝杯茶──看你,臉上都有汗了!”
甘家三小姐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坐了下來,自然有丫鬟上前斟了半溫的茶,還有丫鬟拿衣袖給她扇風。
她就笑著和十一娘寒暄:“戲好看嗎?”
十一娘點頭:“唱得很好。”
“都是蘭亭這丫頭,要不然,我也可以好好看看了。”她語帶抱怨,卻並不憎怒,“你平日裡在家聽戲嗎?都喜歡聽些什麼戲?”
“平日在家不聽戲。”十一娘笑道,“這是第一次!”
她睜大了眼睛,然後很理解地點了點頭:“也是。你們鄉下地方也沒什麼好玩的。”沒有趾高氣揚,也沒有居高臨下,純粹在敘述一件事。並不讓人反感,反而覺得她有點不諳世事的天真!
十一娘嘴角微翹。
“三姐又說什麼呢?”甘家七小姐突然出現在了三小姐的身後,“燕京三大戲班之一的‘結香社’就是唱餘杭腔的。羅妹妹老家就在餘杭。”
甘家三小姐微怔,看十一孃的目光就有了幾分不快,好像受了欺騙似的。
十一娘有些哭笑不得。
犯不著和這些小姑娘們一般見識。
她只好又解釋:“我以前跟著父親在福建任上,後來祖父去世才回家守孝,並沒有聽過戲。”
甘家三小姐臉色微霽,點了點頭。
甘家七小姐卻抿著嘴笑起來,然後拉了十一孃的手:“妹妹勿怪,我家三姐說話一向直爽。”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人家還特意來道歉,十一娘又怎會不接受別人的好意。
她睜大了眼睛,表情帶著幾分促狹:“甘家三姐姐說的是對的啊!我們那裡是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甘家七姐姐何來‘勿怪’之說!”
甘家七小姐笑起來,道:“你真是個有趣的人。”
十一娘也笑。
黃夫人就扭過頭來:“蘭亭,你真是一刻也靜不下來。快給我坐好了。臺上唱了些什麼,我都聽不見了。”
甘家七小姐就朝著十一娘吐了吐舌頭,坐在了她身邊,但還是忍不住和十一娘咬耳朵:“蓮房去找四夫人借裙子了?”
十一娘心中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你怎麼知道?”
甘家七小姐朝著她眨眼睛:“她原來說好和明遠去看二夫人的,走到半路又說要和我們去放風箏。本來甬道上風挺大的,是個放風箏的好地方。結果她遇到個小丫鬟,說什麼春妍亭那邊的風景好,結果她非要去春妍亭那裡放風箏。去就去唄。又禍從天降──她好好地站在那裡亭子旁遠眺,卻被個到春妍亭採迎春花的頭鬟沒頭沒腦的撞在了身上,把裙子給勾破了,只好先回來了……卻沒有想到她會向四夫人借裙子。”
十一娘只覺得心跳得厲害。
從春妍亭遠眺,可以看見一個半月型的小湖,湖邊有水榭……五娘還曾經和她交頭接耳,問那裡是不是侯爺的書房“半月泮”!
她望向甘家七小姐。
甘家七小姐滿臉是笑,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如醍醐灌頂,十一娘突然明白。
原來,甘家這位七小姐句句珠璣,均有深意。
她索性和甘家七小姐打起太極來:“咦,三夫人不在嗎?怎麼還要向大姐去借裙子?”
甘家七小姐的目光聚然一亮,笑容更燦爛了:“大堂姐走到半路,被廚房的人叫去了。說什麼太夫人親自點的鰣魚不見了,讓大堂姐快去看看。因此大堂姐的腳還沒有踏進園子門就被人叫走了。要不然,蓮房又怎麼會臨時改變主意呢?”她望著十一娘,若有所指地道。
十一娘不由苦笑。
一個偶然接著一個偶然,變成了一個必然。
卻不知道誰是那蟬?誰是那螳螂?誰又是那黃雀?
天空的光線已漸漸微弱,徐府粗使婆子躡手躡腳地穿梭在點春堂的屋簷下,大紅燈籠一個個被點燃。
戲臺旁鑼鼓依舊鏗鏘作響,戲臺上的人兒卻由慷慨激昂變得高亢婉轉,那蔡伯喈左邊趙五娘,右邊牛氏,效仿那娥皇、女英的賢德……
耳邊傳來眾位夫人的稱讚。
“五娘有福了,做了狀元郎夫人!”
“牛氏賢淑,寬宏大量!”
十一娘有片刻的恍惚。
原來,趙五娘吃糠咽菜,麻裙包土,得到的也不過是這樣一個結局罷了!
五十
戲罷曲終,按規矩,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