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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黑了。蘇青弦平時的飲食習慣雖然說不上清淡,但卻不喜醬油做的菜,何況他舌頭極刁,一向認為好魚就應該清蒸。所以下筷前還是有些躊躇,不過看到沈言摘下口罩,直直盯著自己的臉,蘇青弦就一臉憧憬狀向那魚伸出筷子去。
區區紅燒魚算什麼!
不過結果比他想像中好很多,雖然長得頗像黑炭,但卻很香。雖然醬油的味道還是讓蘇青弦不甚喜,不過總體水平還是出乎意料。
大概是蘇青弦的表情取悅了沈言,沈言身周「誇獎我吧」的氛圍愈發明顯,蘇青弦原本是忍著不肯給他個痛快,這回見到沈言不吃飯,卻直直盯著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終於破功,朝沈言微笑:「不錯。」
沈言這才動筷,看來心情極好。
兩人的習慣都不喜歡在餐桌上說話,所以一時冷場,但蘇青弦卻仔細留意著對方。沈言因為病剛好,吃的是廚娘特製的食物,更清淡一點。不過顯然他也愛吃魚,沈言一邊挾著青菜,一邊卻直瞅著桌子中間那一盤魚。
蘇青弦看他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實在很像貓饞嘴貪吃卻又碰不到的樣子。他的壞心眼又起來,夾了好大一塊魚肉往自己的碟子裡放,一時引來沈言微有些含恨的眼,蘇青弦心中大悅,咬著香滑的魚肉也覺得味道特別香。
此刻的兩人智商都直逼幼稚園小朋友,但是偏偏心情都異常的好,雖然正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天涼好個秋,卻感覺如同溫暖春日白晝。
蘇青弦看著焦黑的魚身,再看看對面穿著那身看來零亂的睡衣,突然想到久遠之前,當自己還是少年之時,曾經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像普通人一般,回家有人做一些飯菜,不需要玉食良粟,只要家常便飯即可。那樣的生活對於十多歲的蘇青弦而言實在是難言的誘惑,他一直認為必定溫暖窩心無比。
蘇青弦年已近而立,經歷之於同齡人而言可謂豐富:因為家境的緣故,他接觸過大部分人難以想像,或許也是今生無望接觸到的奢華世界;也是同樣因為家境的緣故,蘇青弦身邊的人事變動亦是紛繁複雜,人心更是難測深沉。在這樣的世界裡,那樣簡單的「家常便飯」情境是他從未接觸過,亦不曾奢望過的東西。
或許少年時的蘇青弦曾經渴望過普通人家的家長裡短,然而隨著年歲漸長他很快就知道,這樣的想法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無異於奢望。所謂的命運就是當你揹負起某些東西時就必須捨棄另一些,因為生命不可能十全十美。那樣的平常生活對於蘇青弦而言,就是難以接觸到的命運另一端。
隨著年齡增長,很多無謂的情感都會被人捨棄,某些少時叫做夢想的東西會被大多數的人鎖進記憶匣子的最深處,因為現實把一切熱情消磨殆盡,直至夢想塵封,而且大部分會等到白髮蒼蒼才從記憶深處把這些東西提取出來以供緬懷,本來蘇青弦以為「家常便飯」這種字眼之於自己也應該是如此,或許要等到自己的孩子與當年的自己一般大時才會再見識到這種希冀,卻沒有想到,因著沈言,放進內心深處的一些柔軟願望會這樣浮了起來。
少時會覺得因為得不到而有些怨懣,但此刻的他,卻全然沒有那種負面情緒,反而覺得胸口柔軟。
這種細微的改變繼續讓他覺得有些微怕,但卻情不自禁地享受著,享受著面前這個男人給自己帶來的一切。
沈言吃飯比蘇青弦快多了,如果要打個比方,那就是貴族與苦力在對待飲食的態度上的全然不同。貴族能把進食當成藝術來進行,而苦力則以珍惜糧食又珍惜時間的態度匆匆補充著體力,所以這是生活的必需品。
所以當習慣了優雅的蘇青弦才吃了半碗飯時,就看到對面同樣是默默進餐的沈言已經喝完兩碗粥並準備撤退了。
蘇青弦破壞了自己以往的「食不語」的習慣,放下筷子擦擦嘴:「過一會兒大夫會來一趟,你先去休息,等下我們會過去。」
「我不累,就在這裡等吧。」依照沈言的脾氣,因為這點小病而三番兩次麻煩大夫實在只能用「不可理喻」這種心情來理解,但是這段時間與蘇大少的相處讓他明白,這正是蘇青弦的關心方式,所以沈言並未推辭或者抗議,隨之而來,是暖暖的窩心之感。
蘇青弦其實並未吃完,不過因著沈言撤離飯桌的舉動,他很快讓張媽撤除了飯菜,沈言看了看他,覺得這男人吃得真少,不過倒也沒有多想,轉身朝自己下午曾經窩過的沙發走去,那上面放著幾本他從蘇青弦的臥室裡拿過來的商業雜誌。隨手挑了本懶懶翻看,就察覺蘇青弦也走到自己的身邊,同樣隨意撿了本雜誌,就在自己的身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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