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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那個男人又朝他靠近了一點,眼神變的飢渴起來。阿瓦登心裡一陣緊張,下意識地向後退去。這難道是一次搶劫?還是說他是個壓抑太久的同性戀者?那個男人忽然扯住他的袖子,阿瓦登狼狽地掙扎卻沒有掙開。出乎他的意料,那個男人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是大吼一聲,用一種阿瓦登已經不太習慣了的飛快語速向他傾瀉起話語來。阿瓦登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弄的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我只是想和你多幾句話,就幾句,我很久沒有說過話了。我叫斯多葛,今年三十二歲,記得,是三十二歲。我一直夢想有一套在湖邊的房子,有一副釣魚竿和一條小艇;我討厭網路,打倒網管;我妻子是個可惡的網路中毒者,她只會用枯燥乏味的話叫我的網路編號;這個城市就是一個大瘋人院,裡面大瘋子管著小瘋子,並且把所有沒瘋的人變的和他們同樣瘋狂;敏感詞彙都去他X的,老子受夠了……”
男人的話彷彿一瓶搖晃了很久然後突然開啟的罐裝碳酸飲料,迅猛,爆裂,而且全無條理。阿瓦登驚愕地望著這個突然狂躁起來的傢伙,卻不知道如何應對;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對他產生了一點同情,那種“同病相憐”式的同情。男人的話這時候已經從嘮叨變成了純粹謾罵,全部都是最直抒胸臆的那種。阿瓦登已經有五、六年不曾說過這些髒話,最後一次聽到這些也是四年前。有關部門認為這都有礙精神文明,於是全部都遮蔽掉了。
而現在這個男人就在公眾場合對著他大吵大嚷,似乎要將被遮蔽掉的敏感詞彙一口氣全倒出來。他的目光和手勢並不針對任何人,甚至也不針對阿瓦登,更象是在一個人在自說自話。阿瓦登的耳膜似乎不習慣這種分貝,開始有些隱隱做痛,他捂著耳朵,拿不定主意是乾脆逃掉還是……這時候,遠處街道出現兩輛警車,一路閃著警燈直直衝著這座公共汽車站而來。
警車開到站臺旁時,男人仍舊在痛罵著。警車門開了,湧出了五、六名全副武裝的聯邦警察。他們撲過去將那個男子按在地上,用橡皮棍痛打。男人兩條腿掙扎著,嘴裡的語速更快了,罵出來的話也越來越難聽。其中一名警察掏出一卷膠帶,“嚓”地一聲扯下一條向男人的嘴貼去。男人在嘴被膠帶封住之前,突然提高嗓門,衝著警察痛快無比地喊了一句:“FUXKYOU; YOUSONOFBITCH!”阿瓦登看到他的表情由瘋狂變成享受,面帶著微笑,似乎完全陶醉在那一句話所帶來的無上快感和解脫感中。
聯邦警察們七手八腳地將男人送進了警車,這時才有一名警察走到了阿瓦登的跟前。
“他,是,你朋友?”
“我,不,認識。”
警察盯了他一陣,取下他耳朵上的“旁觀者”檢視記錄,發現他並沒有提及任何敏感詞彙,於是重新給他戴回去,警告他說那名男子說的全部都是極度反動的詞彙,要求他立刻忘掉,然後轉身押著那男子離開了。
阿瓦登鬆了一口氣,其實剛才他有一瞬間湧現出一種衝動,也想在這空曠的街道上大喊一聲“FUXKYOU; YOUSONOFBITCH”那一定很爽快,他心裡想,因為那男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享受。不過他也知道,這也是妄想的一種,“旁觀者”緊帖在耳朵上的冰涼感覺時刻提醒著他。
街上很快就恢復了冷清,十分鐘後,一輛公共汽車慢吞吞地開進站裡,鏽跡斑斑的車門嘩啦一聲開啟,一個電子女聲響徹整個空蕩蕩的車廂:“請乘客注意文明用語,嚴格按照健康詞彙發言。”
阿瓦登把自己縮排大衣,壓抑住自己異樣的興奮,決定繼續保持沉默下去。'手機電子書網 Http://。。'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公共汽車到了目的地。從破碎的車窗玻璃裡吹進來的寒風讓阿瓦登臉上掛起一層暗灰色的霜氣,面部被風中的沙礫和煤渣刮的生疼。他聽到電子女聲報出了站名,就站起身來,象一條狗一樣抖抖身上的土,走下車去。
車站對面就是阿瓦登要去的地方,那是有關部門負責受理BBS論壇申請的網路部。這是一間五層的大樓,正方形,全水泥混凝土結構,外表泛灰。如果沒有那幾個窗戶的話,那麼它的外貌將與水泥塊沒有任何區別:生硬、死氣沉沉,讓蚊子和蝙蝠都退避三舍。
BBS論壇是一種奇特的東西,從理論上來講它完全多餘,BBS的功能完全可以由EMAIL新聞組來取代,後者更容易管理和審查。而且申請使用BBS論壇資格不是件容易的事,申請人必須要透過十幾道手續和漫長的審查才能有瀏覽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