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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李瑾容都微微吃了一驚,隨即李大當家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火頓時更大了,一把抓向周翡的後背。
周翡雖然頂嘴吵架毫不含糊,時常有些大逆不道的幻想,但真跟她娘動手,她還是不太敢實踐,當下一個輕巧的“燕子點水”躥上了樹,用劍柄一卡樹梢,打了個旋,頭也不回地避開李瑾容第二掌,險而又險地跟著折斷的樹枝一起落了地,上躥下跳真可謂一氣呵成。
旁邊幾個大弟子看得心驚膽戰,唯恐周翡這麼滿場亂竄真激怒了他們大當家,盛怒之下把她打出個好歹來,忙上前來截,封死了她的退路。
正這當,只聽一人叫道:“住手!”
方才還有些緊張的謝允倏地放鬆了,重新露出他那副神神叨叨的笑臉,他從地上爬起來,彈了彈身上的塵土,又整了衣襟,從容不迫地衝來人行禮道:“後學見過周先生。”
“不敢當。”周以棠緩緩地走過來,他腳步並不快,甚至有些虛浮,屈指在周翡腦門上敲了一下,叱道,“沒規矩。”
然後他和不遠處的李瑾容對視了一眼,目光緩緩轉向掛在樹上的令牌上,輕聲道:“師徒之情,周某已經還了,如今我不過是一個閉目塞聽的廢人,還來找我做什麼呢?”
11、風雲
謝允微笑道:“我不過就是一個路過的信使,恩情還是舊仇,我是不知道的,只不過周先生如果不想見我,大可以不必現身的,是嗎?”
周以棠看了他一眼,忽然問道:“要是我根本沒聽見呢?”
“那也沒什麼,”謝允心很寬地回道,“聽不見我笛聲的,不是我要找的人,蜀中鍾靈毓秀,風景絕佳,這一路走過來大飽眼福,哪怕無功而返,也不虛此行。”
隨後他眼珠一轉,又不輕不重地刺了周以棠一句,笑眯眯地說道:“鯤鵬淺灘之困,蒼龍折角之痛,我等河鯽聽不明白,先生不必跟夏蟲語冰。”
周以棠沒跟他一般見識,他眉心有一道深深的褶皺,笑起來的時候也有,總是顯得有些憂慮,周以棠深深地看了謝允一眼,說道:“小兄弟,你很會說話。”
“慚愧,”謝允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晚輩這種不用廢就已經很柴的貨色,也就剩下跑得快和舌頭長兩種用場了。”
周以棠的目光轉向李瑾容,兩人之間相隔幾步,卻突然有些相顧無言的意思。
周以棠低聲道:“阿翡,你把樹上的令牌給爹摘下來。”
周翡不明所以,回頭看了看李瑾容。
她從未在李瑾容臉上看見過這樣的神色,傷心也說不上傷心,比起方才抓她時的暴怒,李瑾容這會甚至已經平靜了下來,只是雙肩微微前塌,一身盛氣凌人的盔甲所剩無幾,幾乎要露出**凡胎相來。
李瑾容啞聲道:“你不是說,恩情已償了麼?既然恩怨已經兩訖……”
“瑾容,”周以棠輕輕地打斷她,“他活著,我們倆是恩怨兩訖,我避走蜀中,與他黃泉不見。如今他沒了,生死兩隔,陳年舊事便一筆揭過了,你明白麼?”
李瑾容面色倏地變了——他知道!
周以棠知道梁紹死了,那麼那些……她費盡心機壓下的、外來的風風雨雨呢?
他是不是也默不作聲的心裡有數?
李瑾容不是她懵懵懂懂的小女兒,僅就隻言片語,她就明白了方才謝允與周以棠那幾句機鋒。
“聽不見我笛聲的,不是我要找的人”——她早該明白,周以棠這樣的人,怎麼肯十幾年如一日地偏安一隅、“閉目塞聽”呢?
李瑾容愣了許久,然後她微微仰起頭,藉著這個動作,她將肩膀重新開啟,好似披上了一件鐵墊肩,半晌,輕輕地呵出一口氣來。
周翡看見她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然後垂下目光,對自己說道:“拿給你爹吧。”
那塊舊令牌手感非常粗糙,周翡隨便摸了一把,摸出了好幾種兵刃留下的痕跡,這讓那上面原本華麗古樸的篆刻透露出一點凝重的肅殺來。
“先父在世時,哪怕插旗做匪,自汙聲名,也要給天下落魄人留住四十八寨這最後一塊容身之地。”李瑾容正色道,“我們南北不靠,以十萬大山為壁,洗墨江水為壘,有來犯者必誅殺之。先人遺命不敢違,所以四十八寨以外的地界,我們無友無故,無盟無黨,就算是你也一樣。”
周以棠神色不動:“我明白。”
李瑾容將雙手攏入長袖中:“你要是走,從此以後,便與四十八寨再無瓜葛。”
周翡猝然回頭,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