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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不動,一抬手抓向雁翅大環刀的刀背,長袖之下,又有一隻可怕的蟲子露出頭來。
就在這時,一道刀光橫空而過,好似一陣清風從殷沛與楊瑾之間掠過,“篤”一下將那蟲子釘在了地上。
殷沛暴怒:“什麼人!”
李妍卻大喜:“阿翡!”
周翡一身風塵僕僕,顯然是趕路而來,甩手將苗刀上的蟲屍抖落,她皺著眉端詳了殷沛片刻:“是你?”
殷沛倏地鬆了手,任朱晨踉蹌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咧開他那張吃過死孩子一樣的嘴唇:“不錯,是我,久違。”
李晟顧不上問她方才死到哪去了,起身低聲道:“阿翡,小心,此人功力與丁魁不相上下,身上還有種會吸人血肉的蟲子……”
“涅槃蠱。”周翡接道。
李晟:“……”
他十分震驚,沒料到自己這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妹子竟也有博聞強識的一天。
“我沿原路回去找你們,結果看見一地殭屍,”周翡道,“一個同行的前輩告訴我的——什麼鬼東西也往身上種,殷沛,你他孃的是不是瘋了?”
吳楚楚方才為了避免激怒殷沛,便是打招呼都只稱“公子”,沒敢提“殷”字,不料周翡毫無避諱,大庭廣眾之下一口道破他名姓,殷沛怒不可遏,爬蟲似的脖筋從頸子上根根暴露,大喝一聲,猝然出手發難。
周翡不知是無知者無畏還是怎樣,橫刀便與他槓上了。
楊瑾先是皺眉,隨即倏地面露驚異——他發現不過相隔兩天一宿,周翡的刀又變了!
周翡的破雪刀走“無常道”,原本是她擅長觸類旁通與取長補短,將不少其他門派刀法吸取納入,刀法時而凌厲時而詭譎,叫人無跡可尋。
可是突然之間,她好似經歷了什麼巨大的變故一般,破舊的苗刀在她手中竟好似脫胎換骨,陡然多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只有真正浸淫此道的人方能看出端倪。
所謂“無常”者,有生老病死、樂極生悲,又有絕處逢生、人非物是。
世情恰如滄海,而凡人隨波於一葉。
九式破雪,“無常”一篇,本就該是開闊而悲愴的。
119。何懼
殷沛內功深厚得詭異,分明沒怎麼移動,外洩的真氣卻將一邊空出來的桌椅板凳全部震得獵獵作響,大有要搖山撼海、鬧鬼叫魂的意思。而他領口、衣袖間不時有詭異的怪蟲露出頭來,一旦近身,很可能便被那蟲子沾上,尋常人看一眼已經覺得膽寒。
周翡卻全然不在乎。
可能是她見過殷沛以前那被人一抓就走的熊樣,也可能是因為她方才經歷過自己最恐懼、最無力迴天的時刻,這會哪怕是天崩地裂都能等閒視之了。
周翡沒有練過速成的邪派功法,也沒有人傳功給她,於內功一道只能慢工出細活,哪怕是枯榮真氣,也需要漫長的沉澱。
她清楚自己的斤兩,因此以往遇見那些武功高過她的對手,都是憑著抖機靈和一點運氣周旋,鮮少正面對抗。
可是這一刻,當她提刀面對殷沛的一瞬間,周翡突然有種奇特的領悟——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是無數個早起晚睡,不厭其煩的反覆琢磨、反覆困頓之後洞穿的窗戶紙,好似突如其來的頓悟。
破雪刀從未有過自己的內功心法,如果持刀人有李瑾容那樣犀利深厚的積澱,它便是睥睨無雙的樣子,如果持刀人有楊瑾那樣紮實的基本功,它便是迅疾剛正的樣子。
甚至在周翡這樣始終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的人手裡,破雪刀也有獨特的呈現。
它只是一套刀法。
刀背不到半寸厚,刀鋒唯有一線,卻能震懾南半個武林。
破雪刀中有“無鋒”“無匹”與“無常”,卻沒有一個篇章叫做“無畏”,因為這是貫穿始終,毋庸贅言的。
此為世間絕頂之利器。
無論她的對手是血肉之軀還是山石巨木,她都有刀鋒在手,刀尖在前。
殷沛周身裹挾的真氣好似一泊深不見底的水,將他牢牢地護在中間,凡外力深入其中,必受其反噬,周翡的刀鋒卻好似悠然劃過的船槳,悄然無聲地斜沒入水裡,攪動間,水波竟彷彿跟著她走,半舊的苗刀如有舉重若輕之力,輕而易舉地避開殷沛掌風,直取他咽喉。
殷沛吃了一驚,竟不敢當其鋒銳——他的功夫畢竟不是自己苦心孤詣練成,危機之下,常有本能之舉,殷沛的本能是退避。
僅退了這麼一步,他方才那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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