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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允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便擠兌她道:“撒謊的最高境界是真假攙著說,像你那樣全盤自己編,一聽就是假的,只能騙一騙大傻子。”
周翡不由得看了一眼旁邊的大傻子楊瑾。
楊瑾被她看得十分茫然。
謝允一邊將石桌上的花生挨個捏開,放在周翡面前,一邊嘴賤道:“看來你還有的學。”
周翡懶得跟他鬥嘴,便只是抖了抖自己手上的天門鎖。
謝允立刻面有菜色地閉了嘴。
這時,有人按捺不住,問道:“霍堡主,你家的堡主信物有什麼用?”
霍連濤在水榭上說道:“這道水波紋,名為‘海天一色’,近來北斗群狗動作頻頻,先是貪狼圍困我霍家堡,隨即又有巨門與破軍挑撥北朝偽帝之子、圍攻蜀中之事,究其原因,都與此物脫不開關係。”
下面又有人問道:“那麼請教霍堡主,此中有什麼玄機,值當北狗覬覦呢?”
霍連濤便娓娓道來:“這位兄弟的年紀大約是不知道的,當年曹氏篡位,武林中人人自危,不為別的,只因他手段下作,殘害忠良,彼時義士豪傑,但凡稍有血性,無不痛斥曹氏倒行逆施,曹仲昆早早在各大門派中埋下棋子,又命人使奸計挑撥離間,驅使手下七條惡犬四處行兇,一年之內,僅就咱們叫得出名號的,便有六十三個大小門派分崩離析,斷了香火。”
年輕一輩的人大抵只是聽傳說,這會聽見霍連濤居然報得出具體數字,便覺十分可信。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歷朝歷代當權者對此都心知肚明,不必說曹仲昆,便是南朝的建元皇帝也得贊同。
只不過曹仲昆以強權篡位,鳩佔鵲巢,因名不正言不順,被雀巢紮了二十多年的屁股,特別怕人刺殺,也比其他皇帝更忌憚江湖勢力,所作所為也非常喪心病狂,乃至於周翡看見座中不少上了年紀的人都滿面慼慼,顯然與曹家結怨不淺。
“六十三個大小門派,”霍連濤緩緩道,“少則數十年,多則上千年,累世積澱,多少英雄遺蹟、宗師心血?眼看都要在那場浩劫中付之一炬。便有山川劍殷大俠、南刀李大俠、齊門前輩與家兄等人挺身而出,牽頭締結了一個盟約,叫做‘海天一色’,起先是為了搶救收斂各派遺孤、保全遺物……”
他剛說到這裡,對岸便又有動靜,只見那丁魁好似個白日活鬼一般爬出了棺材,坐在黑洞洞的棺材沿上,陰陽怪氣地問道:“咿呀,這可是件大大的功德,怎麼這好些年竟然沒人提起呢?若是早知道,咱們少不得也得跟著出把子力不是?”
謝允幾不可聞地嘆道:“‘是非不分’果然名不虛傳,是個保質保量的蠢貨。”
丁魁為了給霍連濤添堵,驅使著手下的狗腿子不知禍害了多少依附於霍連濤手下的小門派,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頓時便有水榭另一邊的人跳起來叫道:“霍堡主,今日乃是‘徵北英雄會’,竟有這樣的邪魔外道公然登堂入室,你也不管管嗎?”
這些人祖上或許顯赫過,然而後輩兒孫譬如黃鼠狼下耗子,一窩不如一窩,如今敗落了,只好仰人鼻息,落單在外的時候,被誰欺負了都得打掉門牙活血吞,好不容易齊聚一堂,倒是也有了與活人死人山叫板的勇氣。
有第一個人出聲,親朋好友遭過活人死人山毒手的便群情激奮起來。
算起來,中原武林也和一分為二的朝廷差不多,缺一個大一統的權力和規則,又總有野心勃勃之人在其中攪混水企圖牟利,弱肉強食、生靈塗炭也在所難免。凡夫俗子恰如水滴,片刻便灰飛煙滅,不值一提,唯有匯於一起成了勢,方才會有可怕的力量。
僅就這方面來說,無論使了什麼手段,霍連濤今日能將這些散沙歸攏到一處,叫他們膽敢衝著丁魁開口叫囂,便是有功的。
丁魁只是坐在棺材沿上冷笑,一副大爺還有後招的樣子,倘若霍連濤不是將自己的人隔到了湖這邊,大概這會已經有人要撲上去咬他了。
霍連濤剛開始沒制止,任憑眾人發洩了片刻,這才一擺手,朗聲道:“既然有不速之客遠道而來,我霍家堡沒有不敢放人進來的道理,倘若連門都不敢開,還談什麼其他?諸位放心,今日霍某既然敢來者不拒,自然會為諸位討回公道!”
這段時間霍連濤縮頭不作為也讓好多依附他的人心懷不滿,然而聞聽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慷慨陳詞,不說別人,就朱家兄妹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霍連濤這兩句話的光景,便搖身一變,重新成了眾人的主心骨,周翡不由得心生感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