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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手裡握著一塊緋紅的暖玉。
周翡緩緩走到他身邊坐下,感覺整個石洞熱得像個火爐子,就大冰塊謝允身邊還能涼快點。
她抬頭瞄著牆上的畫,對謝允道:“你畫的?嘖,你還挺有閒情逸致。”
躺著的人自然不能答話,但謝允卻回答了——周翡的目光掃過整一面牆的紅杜鵑,在角落裡發現了幾行題字並落款,先頭題了一句白樂天的 “回看桃李都無色,映得芙蓉不是花”,後面又道“經一場大夢,夢中見滿眼山花如翡,如見故人,喜不自勝”,落款是“想得開居士”。
周翡看見“想得開”三個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接著,她看見旁邊小桌案上放了筆墨紙硯,便從石床邊跳了下來,步履輕盈地轉到小桌前,翻看謝允留給她的信。
只見桌面上攤了幾張畫,頭一張畫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十分稚氣,纖纖秀秀的,單腿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偏頭正往畫外看,眉目飛揚,顯得十分神氣。
周翡訝異地一挑眉,隱約想起這是自己年幼時在洗墨江中初見謝允的模樣,她自己都已經有點記不清了,沒想到謝允筆下居然還這麼分毫畢現,周翡心頭先是微微一跳……不料隨後看見題字,頓時從感動不已變成了氣不打一處來——姓謝的那倒黴玩意給這幅畫起名叫“水草精小時候”。
第二幅畫上是個少女,長大了些,面容俊秀,手裡拿著一顆骷髏頭,正將它往一堆骨架上擺,旁邊一堆幢幢的黑影,只有一束月光照下來,落在那少女背影上。
周翡這回壓住了心裡的波瀾,先去看題,見這張畫上寫得是“威風水草精隻身下地洞,備戰黑北斗八百小王八”。
周翡:“……”
她原地磨了磨牙,回頭掃了謝允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謝允嘴角好像還帶著一點壞笑。
一瞬間,周翡突然覺得自己那拖得腳步都發沉的心情實在毫無必要,這位想得開居士這麼會玩,看來離死還遠著呢。
她暗罵一聲“混賬”,憤憤地掀開第三幅畫。
第三幅畫上畫著一個年輕姑娘,比前面的少女又年長了些,五官同前兩張如出一轍,人卻是微笑的,她身穿一襲紅裙,裙角飛揚,鬢似鴉羽,眉目宛然,站在一大片杜鵑花從中,揹著手拎一把長刀。
周翡愣了愣,突然莫名覺得自己確實應該做一身這樣的紅裙。
隨即,她又搖搖頭,去看謝允那毀畫的題字,題字道:“畫中仙乃是。”
“乃是”個什麼,後面沒了,周翡莫名其妙地找了一會,在角落裡又發現了倆字:“你猜”。
周翡忍不住問出聲道:“你這畫名叫‘你猜’?”
謝允不出聲,畫卷上卻隨著她的動作,落下了一個小信封,上面附了一張字條,寫道:“猜錯了,不是你,是我媳婦。”
周翡哭笑不得地拆開信封,見裡面是寫過《離恨樓》與《寒鴉聲》的熟悉字跡,整整齊齊地一整篇。
“阿翡,”他寫道,“聽聞你不日將至,很是歡喜,東海之濱蝦兵蟹將甚眾,皆與你同族,蘸油鹽醬醋並碎薑末一點十分味美,你可與之多多親近……”
謝允的信裡隻字未提透骨青,也沒有悽悽慘慘地感激她奔波,一邊開玩笑消遣她,一邊將蓬萊一帶好吃與好玩的東西羅列了一個遍,又叫她去翻看枕邊的小盒子,神神秘秘地說裡頭有“異寶”,結果周翡依言開啟,發現裡面是一堆叫她啼笑皆非的貝殼。
結尾,謝允又可憐巴巴地央求道:“筆墨均已列次石桌上,承蒙垂憐,長篇大論大好,隻言片語亦可,盼你回覆一二,稍解吾之思念於筆端。”
然後又畫蛇添足地叮囑道:“另:筆墨僅供書寫於紙面,勿作他用。”
周翡本來沒想拿一堆筆墨幹什麼,看了這句話,頓時大受啟發,她獰笑一聲,挽起袖子,飽蘸濃墨,來到無知無覺的謝允面前,心道:“這可是你自找的。”
她伸手在謝允臉上比了比,然後果斷大筆一揮,對著端王那張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臉上開始辣手摧花,先在他臉上勾了個圓邊,繼而將他眉毛畫成了兩道黑槓,兩邊臉上各勾了三根鬍子,最後額間加了個端端正正的“王”。
畫完,周翡歪頭打量了他片刻,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於是將謝允那隻空著的手拉了過來,在他掌心上寫道:“欠揍一頓。”
周翡在火爐似的山洞中盤旋了一會,再出來時,來時的猶豫與疲憊不覺一掃而空。
陳俊夫頭也不抬道:“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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