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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翡:“……”
“沒膽子回家,怎麼有膽子跑呢?”周以棠瞪了她一眼,“等著,我同他們交代幾句。”
周翡見他出去,低頭笑了一下,隨即她笑容漸收,摸了摸身後的碎遮。
同明老和尚託付給她三件事,第一是找到相傳落在梁紹手上的大藥谷典籍——當年呂潤所書的《百毒經》。
第二是蒐羅種種珍惜的驅寒聖物。
第三是尋一個精通陰陽二氣的內家高手。
《百毒經》或許有些線索,可是究竟什麼是驅寒聖物,連老和尚也說不出幾種,至於什麼叫做“陰陽二氣”,則完全是蓬萊所收典籍的隻言片語,究竟是什麼意思,誰也說不清楚。
同明大師讓她做好準備,即使踏遍人間,最後依然可能是遍尋不到,結果依然是一場虛妄。
但她總想試一試。
當年周以棠離開四十八寨的時候,她也死死地盯著那扇閉合的山門,曾經覺得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可如今,他不是也近鄉情怯,在蜀山附近逡巡良久,等著他們這些晚輩給他一個臺階,好讓他理直氣壯地回去同故人一敘嗎?
縱然天欲絕人之路,自己又豈能將自己困於一谷中畫地為牢呢?
畢竟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時了。
121。濟南
有道是“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旦夕禍福之數從來由天說,凡人豈能一窺究竟?
後昭建元二十二年,曹氏流星一般繁盛而不可違逆的運道好似走到了頭。
正月裡,先是北斗文曲死在永州城,同年夏天,黃河口又決了堤。
北帝病重的訊息不脛而走,太子無能,娼妓之子曹寧野心勃勃,桀驁不肯奉詔,擁兵自重於兩軍陣前。
而蟄伏二十多年的南朝也在天翻地覆。
建元皇帝突然於暮春之際,在太廟祭祖,誓要奪回失地,一統南北。此後,他一改往日溫情脈脈,露出自己已經羽翼豐滿的獠牙。
四月初三,太師範政與其朝中黨羽、重臣一十三人毫無預兆地被抄家查辦,三日後,皇長子康王又因御下不嚴、縱奴行兇,“府中豢養武士數十人以充門客,刀斧盈庫,放誕不經,縱無謀反之實,豈無僭越之心”等罪過,被御史參了個狗血噴頭,建元帝大怒,下令褫奪康王王位,將其禁足府中,聽候發落。
當夜,其母貴妃範氏自盡於宮牆之後。
轉瞬之間,南都金陵的風向就變了。
而被朝中盤根錯節的權臣們壓迫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尤不滿足,六部九卿,半月之內竟十去二三,無數往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面孔平步青雲,月底,太學生請願御前,建元帝無動於衷、置之不理,隔日便以“妖言惑眾”的罪名,拿下主事者八人,牽連朝中數位大臣。
一番動作,可謂是“探其懷,奪之威,若電若雷”。
滿朝上下,群鴉息聲。
建元皇帝執意出兵北伐,此事已成定局。
同年九月,戰火從蜀中一路燒開,好似傾盆的沸水,一發不可收拾地淹了大半江山,曹寧與周以棠短兵相接,互有勝負,前線十多城池反覆易主。
說來倒也奇怪,當年曹寧突襲四十八寨時,蜀中百姓彷如大禍臨頭,紛紛出逃,生怕一個不留神便被捲入戰火中。
待到後來當真打起來,人們驚慌過後,便也好似當年衡山腳下三不管的小鎮一般,迅雷不及掩耳似地適應了新的世道。
正是太平時有太平時的活法,戰亂時有戰亂時的活法,市井鄉野間諸多潑皮無賴手段,恍若天生,那些人們便如那懸崖峭壁石塊下的野草一般,雖稱不上鬱鬱蔥蔥,可好歹也總還是活的。
南北前線戰事陡然緊張,唯有曹寧可以牽制,戰事已起,這種時候無論如何不能動他,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曹寧在軍中做大。北太子手中好似牽著惡犬鬥群狼,鬆手也不是,不鬆手也不是,別無他法,便挖空心思地命人蒐羅民間種種靈丹妙藥,只求曹仲昆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撒手人寰。
北斗陸搖光與谷天璇隨軍,剩下沈天樞與童開陽兩人,奉北朝東宮之命,馬不停蹄地輾轉於各大江湖門牌之間,恨不能刮地三尺,鬧得風風雨雨,聞者膽寒。
一些小門小戶之人四處尋求庇護,有那病急亂投醫的,居然臉都不要了,連大魔頭也肯投奔。
這“大魔頭”值得細說一二。
如今的中原武林第一惡,早便不是活人死人山的那些老黃曆了。
建元二十二年那場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