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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有些人事的影子,那麼這《白骨傳》便完全是鬼話連篇了,倘不是同明見他方才說話還算有條理,大概要懷疑謝允是病糊塗了才寫出滿紙的胡言亂語。
“林師叔幫我謄寫了一份,”謝允道,“過些日子便託人送去給霓裳夫人的羽衣班,您別看眼下世道亂,但我夜觀天象,感覺南北一統恐怕也就是在這一兩年內了。但凡太平盛世,人們總偏好離奇之言,我這個離不離奇?沒準到時候又是一篇橫空出世的《離恨樓》。”
同明大師沒接話茬,靜靜地將正篇鬼話翻完,說道:“阿翡曾經替我去梁大人墓中尋找《百毒經》,她去的時候,發現梁大人的墓穴已經被人捷足先登,墓主人屍骨不翼而飛,當時你尚在昏迷之中,這些細枝末節我們便沒告訴你。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是阿翡寫信告訴你的麼?”
謝允笑眯眯地捧起一碗滾燙的茶水,不置可否。那冒著騰騰熱氣的滾水轉眼便在他手中冷了下來,外壁凝出細小的水珠來。
同明重新將一沓手稿夾好,問道:“白骨是因何復活的?”
謝允道:“可能是因為它永生不死吧。”
同明坐下來,緩緩繞著手上的佛珠:“為師久居海外,訊息閉塞,你為何不從頭說起?”
謝允便將冰冷的茶杯放下,重新掐了一截蛟香點上。
他發青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角,好一會,才好似找到了話頭,說道:“那年梁紹身染重病,心知自己時日無多時,他命人壓下訊息,寫了一封密信給我,託我入蜀山,請甘棠先生出山。”
同明點頭道:“不錯,確有此事。”
謝允輕輕挑起一邊長眉,緩緩道:“我雖去了,可一直對此事心存疑惑,耿耿於懷。”
同明:“怎麼?”
謝允道:“我生得晚些,對上一輩人的恩怨不很清楚,只知道梁大人是個徹頭徹尾的保皇黨。而甘棠先生雖然早年間是他的得意弟子,卻早已經與他恩斷義絕,彼此不相見了,對不對?皇上與甘棠先生,孰近孰遠,這一目瞭然,所以我一直奇怪,梁紹那時為何要將自己在江南的舊勢力交給甘棠先生,而非直接給皇上——舊時劉皇叔託孤丞相,乃是因為後主‘扶不起’,可是當今正是壯年,經天緯地、野心勃勃,哪裡需要託付給別人?”
同明的兩條白眉輕輕皺了一下。
“這是頭一件古怪的事,”謝允又道,“周先生大才,入朝後如魚得水,轉眼將南北局勢一手握入掌中,後來他殫精竭慮,經三年休養生息,他與聞煜飛卿將軍一文一武,連奪邊境數城,殺北斗一人,大破北軍不敗神話,此一役,堪稱空前絕後、驚才絕豔。唯有一點遺憾,就是在這過程中,吳費將軍和隱士齊門先後暴露,吳將軍以身殉國,齊門分崩離析。”
“吳將軍死後,吳家遺孤遭北斗祿存追殺,當時在華容城中,我們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我、阿翡、甚至親自去洞庭接回吳家人的四十八寨,誰都不知道仇天璣追殺這幾個孤兒寡母究竟為了什麼。這些事樁樁件件看似無跡可尋,其實仔細琢磨,卻是大有意味。”
同明大師雖然熱愛打禪機,但打的是流水清風“何處來何處去”的禪機,他老人家作為一個前任皇親國戚,並不能領會他們這些現任皇親國戚們九曲十八彎的心思,思索了半晌,一無所獲,只好對謝允苦笑道:“阿彌陀佛,看來老衲偏安一隅,當個只會唸經的老和尚,果真是明智之舉。”
謝允正色道:“師父,姑且不說劉統領他們那份名單,江湖中的‘海天一色’是起於中原武林的,而這些年來,中原武林中風平浪靜,從未有人洩露過一絲半毫,我承小師叔遺願,追查海天一色這許多年,甚至跟霓裳夫人私交甚篤,都沒能從她那拿到一點線索——那北斗又是怎麼知道的?”
同明大師道:“這倒也好說,當年青龍主害死山川劍殷大俠,恐怕就是聽說 ‘海天一色’是武林秘寶的謠言,為了謀得殷大俠手中的山川劍鞘。”
“不錯,”謝允道,“這個謠言至今還在,連北斗也是這麼信的——祿存想獨吞,貪狼看不起,巨門與曹寧以之為餌,策反四十八寨鳴風樓,文曲當時想找到這東西給曹仲昆續命……但是師父,問題是,你說當年南刀與山川劍手中有武林秘寶,這是情理之中,可吳費將軍呢?他一個高官武將,素來與江湖沒什麼來往,同江湖上的‘海天一色’怎麼也有關係?這一點在吳姑娘被追殺之前,我是萬萬想不到的,可奇怪的是,偏偏北斗知道。”
緊接著,謝允不等同明大師回答,便又道:“我後來想,要麼是吳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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