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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叟捱了個正著,橫著便飛了出去,一頭撞在木階旁邊的立柱上,倘若是個瓷人,此刻恐怕已經給踢碎了半邊。
九龍叟抽著氣無意中一抬頭,正跟吊在半空中藏在木階夾縫裡的謝允目光撞上。
謝允:“啊喲,大事不好!”
九龍叟一見這小白臉,恨得心肝一起抽起筋來,只恨不能把謝允碎屍萬段剁餡餵狗,一劍向他刺去。
謝允就像一片紙,幾乎不著力地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腳尖剛一沾上地面便順勢滑開。
密封的客棧中好像無端捲來一陣秋風——謝公子就是那片隨風而動的落葉。
“落葉”一邊翩翩起舞,一邊嘴上不饒人地說道:“大伯,柿子不能光找軟的捏啊,多損您老人家的一世英名?”
他說話間已經飛身上了二樓,回頭衝九龍叟呲牙一笑,又從九龍叟方才踩出來的洞口往下落去,九龍叟氣得七竅生煙,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不料那胖掌櫃卻正好在洞口底下等著,當即獰笑道:“你下來吧!”
胖掌櫃一把抓住九龍叟的小腿,直接將他拽下來掄在了地上。
胖掌櫃抬頭一看,見一干青龍教眾沒有了翻山蹈海陣,就彷彿一幫沒腦袋的烏合之眾,門口被周翡守得滴水不漏,裡面的人已經給憤而反擊的住客們殺了個七七八八。胖掌櫃低笑了一聲,衝那九龍叟道:“老哥,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說完,他大手一擰,便要將九龍叟的腳腕擰斷。
就在這時,“咔”一聲極輕的動靜響起,客棧太嘈雜了,連胖掌櫃自己都沒聽見,紀雲沉和謝允卻同時抬起頭,異口同聲道:“小心!”
那九龍叟的腳踝處竟然還有一處機簧,外力一拉一擰,一根巴掌長的小鐵箭直衝著胖掌櫃的面門飛去,胖掌櫃再要躲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他大喝一聲,將九龍叟一條腿生生撅折,然後抬手護在面門前,那小鐵箭正戳入他掌心中。
胖掌櫃那雙刀槍不入的手邊彷彿一把抓在了烈火上,一陣灼痛瞬間捲上全身,血流出來就是黑的——那鐵箭上竟然有毒!
紀雲沉的臉色陡然變了,驀地站了起來,卻見那胖掌櫃從旁邊撿起一把不知誰掉落的板斧,大喝一聲,將自己一隻中箭的右手齊腕剁了下去。
紀雲沉失聲道:“花兄!”
從九龍叟暗算,到胖掌櫃中箭斷腕,統共不過一息的光景,謝允連眼都沒來得及眨一下,已經呆了。
半晌,他才低聲道:“花?難道是‘芙蓉神掌’花正隆?”
胖掌櫃面色青白,滿頭冷汗,人不由自主地哆嗦,兩排牙不住地往一起撞,卻還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還有人記得我這老東西,幸……幸甚。”
九龍叟一條腿畸形地垂在一邊,差點疼暈過去,死狗似的在地上喘了片刻,渾濁的雙眼中竟又清明起來,聞聽“花正隆”三個字,他目光閃爍,一隻手便要探入懷中。
就在這時,雪亮的刀光一閃,九龍叟的瞳孔只來得及一縮,還沒縮到位,本人已經成了個“無頭叟”,大好頭顱嘰裡咕嚕地滾了出去。
不知什麼時候趕到的周翡微微一錯身,避開濺出老高的血跡,皺著眉掃了謝允和紀雲沉一眼,真是不知道這倆嘴炮玩意到底有什麼用。
這時,方才被周翡一個人堵在客棧外面的青龍教眾終於破開木門,還沒來得及往裡衝,就跟九龍叟單飛的腦袋打了個照面,跑在最前面的一個不留神,讓門檻絆了個大馬趴,然後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了起來,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門外的青龍教眾頓時鳥獸散,轉眼間跑了個乾乾淨淨,徒留一堆血跡,自三春客棧門口綿延到了長街上。
方才被打鬥聲驚動,紛紛閉門關窗的商販與人家又重新把窗戶支了起來,往來過客沒事人似的重新走動,所有人似乎都習慣了這種場面,彷彿地面上那一灘不是人血,是狗屎——除了小心別踩一腳,再沒有別的值得留意之處了。
胖掌櫃花正隆踉蹌著往旁邊一座,紀雲沉連忙上前幫他止血包紮。那角落裡被點了穴的小白臉見眾人都十分繁忙,沒人搭理他,便自行冷笑一聲道:“芙蓉神掌,南刀……哈哈,真不愧是北刀傳人,哪怕成了個廢人,也有一幫狗腿子上趕著保你……”
他話沒說完,周翡已經一晃身就到了他面前,抬手便抽了他一個大嘴巴子,倘若那小白臉的脖子再細一點,險些讓她這一巴掌將腦袋周下來。一邊白白淨淨的臉頓時腫起老高,細條瓜子臉成了一枚倒放的橡子!
周翡不輕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