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憧陰貨好像格外高興,話蠻多,保常卻理不上他。這裡的規矩,會拿只活蟹給客人過目,保常拈起來燈下細看了下,果然犀利,腹臍潔白而飽滿,鼓脹的膏脂呼之欲出,蟹腳關節處的半透明皮殼下,浮動著金黃的暗香保常點頭,暗香裡暗想:果然有氣質,陽澄湖大閘蟹的美名天下遠揚,最是“四人幫”倒臺的1976年之金秋,爆紅!當時還不曉得是誰發明了“三公一母”的吃法。保常慢慢先卸下蟹爪、蟹螯,將周邊部分逐一吃掉,然後,蟹蓋被揭開的那一瞬間,保常感覺就像那一座寶藏的山洞大門,在阿里巴巴的面前吱吱呀呀地開啟。
張岱雲形容的不過如此:殼如盤大,中墳起,而紫蝥巨如拳,小腳肉出,油油如。掀其殼,膏膩堆積,如玉脂珀屑,團結不散,甘腴雖八珍不及————保大姐吮著美味想,象大閘蟹這樣的冤家,咱好久沒這樣敘舊一回了,長相也不容易記牢,不過,一隻好蟹的判斷,還是求諸於己滴:吃蟹後,是否十指染盡,並且帶有雖經反覆洗滌卻數日不去之頑腥;二,吃蟹後,不計數量,半隻也算,會否堅拒進食別的東東。保大姐決定吃完後要一一檢驗滴,咳,說起來,食蟹,特別是食好蟹,真跟跳高、戀愛近似,都屬於遺憾的藝術哇。
保大姐擱那兒是傾情投入地細品細品吶,她是沒注意憧陰貨看她滴眼神————憧陰貨無不帶著驚豔的打量哇,保大姐吃起蟹來————竟然如此有氣質!
非常優雅,十個肥指頭均沾著習慣性般的優雅,她或許是吃的太痴迷,好像骨子裡的一些什麼跑了出來,她是真的在品蟹,很獨立的在品,很精緻的在品,因為專注,叫她坐在那裡,身姿、情態,都好像突然間換了一個人,儘管還是那身小肥肉,還是那半舊的大圓領T恤,那齊耳的“媽媽短髮”———可,氣質這東西———品蟹的保大姐比此刻荷水榭任何一間包房裡穿著prada的年輕女郎來得高貴!有味兒!
憧陰貨突然有些激動,
這個胖胖的女人,其實相當多面,
可以風塵,可以優雅,可以潑辣,可以精狡,可以猥瑣,可以高貴,———她的每一面只閃現一下,卻絕對直插你的心底,這個女人,她的過去,經歷過什麼憧陰貨有種撈到寶的感覺,沒做聲,默默低下頭,手指撥著蟹竟然有些許顫抖。
(好了,實在不能一氣呵成了,明天學校開運動會,我第一次當裁判,有點興奮,先歇歇了。恩,就當今天送的是禮物的小發帶吧,呵呵,明天繼續拆禮物。)
22
“先生,您要的龜汁狗肉因為現在人太多,可能要稍微再燉一下,馬上就能給您端來,”
吃著的,突然一個服務員門開啟伸進腦袋說了一句人就走了。
明顯,憧陰貨愣了下,幾快個速度哦。跳起來開啟門,“喂!你們搞錯了吧,誰點了龜汁狗肉的!唉,人呢!”
荷水榭說是後臺硬,其實,不高檔,裝修一般,保常進來時看見外面三教九流舉杯推盞划拳吆喝的,不過,確實生意火爆,計程車在門口都停不住車,老遠她娘憧陰貨就下車步行過來的,因為,門前進出的各類車型實在水洩不通。
沒人應,憧落落象蠻大火的把門一摔,走幾步回來又想不過又轉身把門拉開,“服務員!服務員!他媽都死光了,——”
“先生,您要什麼,”聽那口氣,這裡的服務員也大牌。保常想,生意好叫他們目中無人一點,也是可以理解滴,好在咱們勞動人民道來順受慣咯,再說,有哪幾家好吃的飯館服務員又把人當人了?那人民大會堂的服務員倒是態度好,咱也進不去撒。
保常是小老百姓,也沒多少機會下館子,可是,她也堅決不敢得罪服務員,因為,他們那都居紅紅就是湖錦的服務員,保常就親眼所見,上次五一,因為是夏季,她幫紅紅到湖錦去剝蒜,可以掙點小碎銀子,紅紅的脾氣才大,有位顧客反映她端去的菜裡有根頭髮,要求另換,紅紅蠻不耐煩,被顧客搶白了幾句。菜又重端了一盤出去,氣哼哼的紅紅出去前,對著菜唸了幾遍“咒語”,才送了出去,顧客也得意滴把菜吃了。保常看到這一切,那真是驚恐哇!紅紅對著盤子唸的啥咒語?
阿沛,阿沛,阿沛
保常感概想“阿沛”的時候,憧落落還是一身火已經回來了,“老子又沒有點,生的賤,送過來做什麼———”
保常問了句很不合時宜滴話,“你不吃狗肉啊,”
頓時,憧陰貨臉色都白了些,看來,光聽“狗肉”兩個字都有點受不住,關鍵是,那次吐滴太慘烈鳥,憧陰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