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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長大後,你可要記得母親的話。
女子對還不是很懂事的孩童說。竹兒,你記好了。不能哭,眼淚是世界最沒有用的東西。我們不需要眼淚,他換不回過冬的棉被,飽肚的米飯。他只會使你變得軟弱無能。竹兒,我們不需要沒有用的東西。
恩!孩童使勁點頭,透亮的眸子都是懂事的痕跡。
住在簡陋的避不了風雨的破舊荒廟裡,裹著被蛀蟲咬得條條帶帶的棉被,孩子抱緊了女子。
母親,母親!他細聲呼喊著,心裡全是喜悅。趕緊拿衣袖抹掉泛出眼眶的淚水,擦乾淨滑落在臉上的淚珠。他不想被母親討厭,不想,也不要——他只有這麼一個親人,雖然他還不是很懂得親人意味著什麼,但是,這是他唯一的依靠。
乖,竹兒,乖——女子安撫著懷裡的孩子,眼底都是猙獰的嘲笑。
這該死的孽種!毀了她一生,她要他們血債血還。
簞竹不知道,所有的變化都在他五歲的那一年。春去春又來,花落花又開。開春之初,他見到了一個溫和笑容的年輕男人。
你就是竹兒?那個男人蹲下身,和他保持平視。
恩。他還是乖乖的點頭,一如對待任何人。
真是個好孩子。男人撫摸著孩童的小腦袋,一點都不覺得這孩子髒,反是滿心的喜歡。那,小竹告訴叔叔,可願意跟叔叔回去。
小腦袋一歪,聽不懂,好奇地睜大了一雙漂亮的月牙眼。一雙和他母親一樣的會讓人掉進去的眼睛。
男人臉色稍有變動,轉際又重新恢復笑容,繼續柔聲勸誘。小竹和小竹的母親一起和叔叔回去,回去住漂亮的大房子好嗎?
有過冬的棉被嗎?
有。
飽肚的米飯呢?
有。
這孩子以前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他心裡更加憐憫起這個孩子來。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的沉穩柔和。
那……他稍一沉思,抬起那張天真的臉蛋,眼裡都是期盼。
還想要什麼?男人笑笑揉亂他一頭麻雀窩。不知道這個可愛的孩子還能提出什麼微不足道的要求。
有沒有香香甜甜的糕點?
糕點?男人一個惶神,那孩童就呵呵笑著撲上來。
是的!糕點!花花綠綠的,香香甜甜的糕點!
將那孩子擁緊些,再擁緊些。他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好的,什麼都給你,好孩子,你要什麼都有。
他心疼這孩子,大人間的戰爭,孩子是犧牲品。這可憐的孩子啊——
簞竹原來沒有姓,但進了易老三家的府,從此他便姓易。
易簞竹。孩童睜著漂亮的月牙彎抬起頭,問抱著他的男人。墨叔,這易字怎麼寫?
舒墨然拿起筆架上的一支細狼毫筆,包著易簞竹的小手在紙張上一筆一劃,說,易,簞,竹。小竹,墨叔這樣叫你好嗎?
恩!一如既往的天真和爛漫。
那個時候誰會想到以後發生的一切,留得住暫時的溫馨也好。
簞竹上頭還有兩個兄長,大哥易顯,現年十二,已是半個大人了;二哥易旬澤,年僅八歲,卻是個極其聰慧的孩子,最得易老三的心。
在易三府,誰都不敢提起簞竹母親的事。
簞竹剛來府上那一段時間,誰都懶的搭理他,除了接他們母子進來的舒墨然。舒墨然是府上的先生,易老三兩個兒子都交給他管教,簞竹一來,自然也交託給了他。
每日,舒先生都會在書房裡等他們。他總是穿一身儒雅青衫,青絲攏在一塊素布中,髮鬢留出幾縷青絲,皙白如玉的額頭,精細的五官,水墨畫似的人兒透著一股子溫文柔和。府上所有人都很尊敬他。
他一天只教一篇詩文,然後給易顯和旬澤安排不一樣的作業。而簞竹,他都會特意留下來,從教他識字開始。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最近簞竹呵著嘴一直笑。
墨然颳著他鼻子,問,小竹,什麼事那麼開心啊?告訴墨叔可好?
簞竹一邊躲著墨然的手,一邊又彎著眉眼笑。墨叔,墨叔,癢!呵呵呵呵——
實在是個討人歡喜的孩子,真想把他藏到心底去疼愛。
小竹不說,墨叔就不放手哦?
墨叔壞,不玩了,不,不玩了——
一把抱過這個巧人兒,墨然眯著眼睛,細聲柔語道來:告訴墨叔可好?
簞竹趴在他的肩窩,輕輕道來。我五歲了,墨叔,我又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