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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望只剩下一個人頭,當然不可能說話,甚至他連一絲抗議的表情都無法作出。
嶽朗跪在地上聽到賀開這番自欺欺人的話,忍不住冷笑道:」平時總喜歡講一些根本不好笑的笑話給我聽的那個,應該是你吧?」
」噢,嶽郎,你到底還是分辨出我們兩兄弟了?」賀開有些驚喜地低下了頭,在嶽朗的耳邊笑著問道。
嶽朗輕輕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極為不屑的神色說道:」你和你大哥總是這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實在很蠢。你大哥更是蠢得掉了腦袋。」
」我大哥不是蠢,他只是太信任你。當然,這也怪我,明知道你是乾坤盟的奸細卻不曾告訴他,害他真以為找到了一個床上和床下都可以信任的得力屬下呢。」賀開一邊說話,一邊輕蔑地瞥了眼賀望的死人頭。
」不過話說回來,他好歹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他的仇我總還是會替他報的,只是……那可就苦了你了,嶽郎。」
說著話,賀開的手已扒下了嶽朗身上的黑貂大氅,從旁摸出早就令人準備好的皮鞭後,賀開站到了嶽朗的身後。
嶽朗從容地跪在賀望的首級前,他挺直了自己的脊背,顯得那麼無畏無懼。
」你最好打死我,我可不想浪費時間陪你繼續演戲。」嶽朗冷笑著說。
賀開知道嶽朗譏諷的是什麼,對方在譏諷自己所說的他愛自己皆是虛妄,皆是作戲。假的,始終成不了真的。
鞭子破空的聲音尖銳而恐怖,當賀開手裡的鞭子抽在嶽朗的背上時,對方筆挺的身軀只是輕輕一顫,很快卻又恢復了原樣。
這個男人就像一棵傲視冰刀霜劍的青松,彷佛永不會被酷烈的境遇所輕易打倒。
嶽朗越是這樣堅毅隱忍,卻越讓賀開的心中催生出了要折服對方的想法。
這種想法不僅來自於賀開對嶽朗始終不肯屈服的厭恨,更來自於他對嶽朗的恐懼,如果他無法讓這個男人低頭屈服,那麼這一輩子,他或許真的得不到對方。那麼就算強留嶽朗在自己身邊,又有何等意義?
之前用軟的不行,他便只能來硬的。
隨著越來越猛烈的鞭打落在背上,嶽朗也感到有些吃力了。
他的背漸漸無法如最初那般筆挺,但是他仍在每一次殘忍的抽打之後,努力地想要直起身子。
緊咬的嘴角已然破皮出血,可嶽朗依舊不允許自己喊一聲痛,哪怕是一點最為低微的呻吟也不肯。
」還有二十六下,嶽郎,我看你今天也是到極限了,何不求一聲饒?」
賀開神色糾結地捲了鞭子在手間。
剛才的一記重鞭落在嶽朗已然衣衫破裂、血肉模糊的背上時,對方突然輕輕地呻吟了一聲,身體也隨之搖晃了兩下,筆挺的脊樑終於無奈地癱軟了下去。
即便因為痛楚而直不起脊背,嶽朗仍只是不屑地低聲響應賀開道:」你所認識的嶽朗是那樣沒骨氣的人嗎?未免太小瞧我了。」
賀開眉峰微擰,他或許早就料到了嶽朗會這樣說。
也是啊,這四年以來,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他這個賀望的替身和對方相處,嶽朗的傲然風骨、君子氣節,賀開自然最熟悉不過。
雖說對方乃是受命潛伏入無雙教的奸細,但是嶽朗從未特別表現出急欲接近賀望的言行,反倒總在面對自己抑或是大哥的賞識關愛時,顯得若即若離、風輕雲淡,如此一來,便連自己那生性多疑陰狠的大哥也難免喜歡上對方。
賀開無奈地丟掉了手裡的鞭子,他半跪下來扶起了嶽朗,看著對方那張因為疼痛而滿含隱忍的俊美面容,賀開自是心痛不已。
」嶽郎,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當初你在無雙教,分明也是對我兄弟有情誼的。我不信一切都是你的作戲……」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嶽朗喘息了幾聲,在賀開的攙扶下勉強又挺直了背脊,他抬頭看向了被供奉在佛龕處的賀望的首級,腦海裡那些揮之不去的記憶,到底還是如潮水般洶湧地滿溢了上來。
身為曾經的赤火教教主岳雲飛的兒子,他這半生也並非一帆風順,盡如人意。
在乾坤盟裡,他是武藝高強行事果決的左護法,給上司和屬下的印象也多是冷漠嚴肅,不苟言笑,讓人難以接近。
不管是盟主也好,還是其他的乾坤盟兄弟,雖然對自己十分尊敬客氣,可是卻也因為他擁有赤火魔教教主私生子的這重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