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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拉氏說,那僕役是為了救她而死。這倒也不算是虛言了。
接下來的幾日,宜萱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三首的存在,雖然看不到,但是若她揚聲一喚,三首立刻就會出現在她面前,跟個影子似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待命。
倒是玉簪脖子上的瘀傷,足足養了小半個月才消了,喉嚨也受損不輕,如今日日都吃著銀子蓮子羹,總算是已經言語無礙了,就是聲音卻不似從前婉轉了。
不過她們主僕能平平安安,已經是極難得之事了。
又過了幾日,弘時趁著休沐之日來到公主府,今兒是個陰沉沉的天,墨雲堆積,彷彿要要一場暴雨來臨。宜萱彼時正坐在長樂殿臨窗的羅漢榻上,觀摩著早年郎世寧給熙兒做老師的時候,給她畫的一副油畫。
那是昌平鳴鶴園裡的景象,背景是接天蓮葉無窮碧,千瓣蓮花嫋嫋開,畫中的她旗髻鬆鬆挽就,夏衣薄薄隨風蹁躚,映著如斯美景,臉上紅潤怡人,側坐在宜芙水榭的美人靠上,申請慵懶地遙望著遠處校場中的子文、盛熙父子。
這是唯一一副畫上了子文的油畫,雖然只有一個背影,但那竹青色的袍褂,正是子文素日裡最喜歡的顏色。竹青色低沉中透著幾分厚重,最能襯出人的溫潤氣度,且上頭沒有繡任何紋飾,只用了藏藍色府綢做掐牙,遠遠看上去簡單而乾淨。
宜萱叫玉簪收了油畫,便問弘時:“有事?”
弘時眼看著玉簪將油畫取走,沉默了片刻,才將手中握著的那隻鄭老太太的鎏金釵子擱在了二人之間的紫檀木蓮紋炕几上,“這個釵子銅鎏金的,所以很硬,很容易刺傷人。而那釵尖上淬的是……見血封喉的鶴頂紅!”
宜萱當日叫盛熙去查,盛熙便揣著那東西去找他舅舅了。
宜萱笑了笑,“鶴頂紅?鄭老太太倒是瞧得起我!”——如今她人都下葬了,宜萱也沒什麼好惱火的了。
下一刻,宜萱蹙眉:“鶴頂紅這種劇毒,鄭老太太是如何弄到的?”——民間素日也有毒藥,不過也素來都是砒霜之類的,用來藥老鼠之用,鶴頂紅卻很是珍貴,常見內廷,文武大臣朝珠上有一顆紅的,便是鶴頂紅。
弘時冷笑連連,“倒是廢了我好打一番功夫,才把這事兒查清楚!鄭氏這種落魄老嫗,自然不可能弄到鶴頂紅!此毒乃是數年前,弘曆贈與!!”
宜萱為之一愕,“弘曆?!”——這著實出乎她的意料,但隱隱也覺得有幾分意料之中。弘曆早已除她之心,不過折戟沉沙在子文手中,以至於後來的計策都沒有來及施展便魂歸酆都了!
倘如弘時所說,弘曆的計策,便是想再殺了子文之後,便跳動鄭老太太毒刺於她!引她上鉤的辦法,正是鄭老太太之前施展的那般一樣!詐死反撲,若她猝不及防,的確有很大的成功機率。
想必弘曆就是調查到了納喇星德的死和她脫不了干係,而鄭老太太作為納喇星德的生母,必然恨她欲死!只是弘曆小看了鄭老太太惜命的程度,以至於拖延到如今,鄭老太太快死了,才用了數年前弘曆為她定下的玉石俱焚計策。
弘曆的計策,素來環環相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招招致命!幸好,他死了。
宜萱突然鬆了一口氣。此刻,她有些明白,為什麼子文拼死也要拿下弘曆的命了,因為有他活著,弘時地位便岌岌可危了。不愧是做了六十年皇帝和好幾年太上皇的人,手段之緊密,算計之厲害,城府之深沉,的確勝過弘時數籌!
只可惜,他遇上了子文,所以他敗了。
弘時笑了,“不過——過了數年,這上頭淬的鶴頂紅毒性削弱大半,已經不足以置人於死地了。”
宜萱也笑了,這點似乎也超出了弘曆的意料吧?鄭老太太何等愛惜自己的性命,又如何肯真的玉石俱焚?
只是笑著笑著,她便笑不出來了。這一番陰差陽錯,子文來了又去,豈非是無用功?如此想著,心裡有些酸澀,又有些感動,子文怎麼可能料想不到那上頭毒性大大衰弱?只是他不願意娶賭那上頭淬的毒不會要她性命的可能性罷了!
雖然那日熙兒沒說什麼,看從他又是擔憂又是激動樣子,宜萱便猜想得到,隨隨便便附身這種事情,肯定會讓子文受傷的吧?
可是他寧肯讓自己受傷,也不願看到她受到絲毫傷害!
幽幽嘆了一口氣,心中惆悵萬千。
弘晉成婚後,也從宮中的阿哥所搬離了出來,住進了內務府監造的齊郡王府中。她與李佳雁卿,夫妻新婚燕爾,倒是琴瑟和絃。宜萱忽然想到,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