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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執拗脾氣的言官。可這回卻淡淡問:“卿可有證據?”
廖泰躬身道:“已有李家家奴告發。”
雍正冷諷道:“背主奴才之言,豈可信之?!廖卿老糊塗了嗎?!”
廖泰性子剛直慣了,素來不會轉彎。更不懂得低頭,他脖子一梗,錚錚道:“臣只知,李家與趙家有殺母之仇。趙家與李家有徒流之恨!此人盡皆知!臣身為言官。豈可緘默?!”
雍正又冷冷丟擲一句話:“證據呢?”
廖泰一愣,他剛想所有人證,可皇上才剛說了背主之奴的話不可取信,便是連人證都不算了,至於物證就更是沒有的。可廖泰覺得,這事兒根本就是明擺著的!除了李家,誰還會無緣無故地殺趙老嫗兒孫全家?!
雍正沒有給廖泰反駁的機會,他冷冷道:“既無證據。便是誣告!廖卿,朕念你年老糊塗。便不處置你誣告之罪了!只是一個年老糊塗之人,如何有資格做言官之首?!”
這話,生生是要叫廖泰致仕了。
帝王威壓之下,廖泰瞬間老了十歲,他顫顫巍巍跪了下來,滿目蒼涼。
廖泰這個兩朝言官致仕的訊息傳來,身在鳴鶴園中的宜萱也著實吃了一驚。
玉簪笑嘻嘻道:“之前就屬他咬著李家不放,最能亂吠!如今這老狗被皇上罷免了,可真是大喜事呢!”
宜萱卻嘆了一口氣,“廖泰只是太過耿直,所以才被人當成槍使。”——其實以一個言官的身份來看,廖泰也沒做錯什麼。只可惜,他越老越固執,越老越看不清朝堂,如今只是致仕,也算是個好結局了。汗阿瑪想必也是知道此人品行,所以才只是叫他致仕而已吧?
若非她搶先一步給汗阿瑪打了預防針,只怕這次李家遭受家奴“揭發”,更是要直指舅舅李景行了!
這一招,可真夠狠的!李家素來治家嚴謹,沒想到竟然也出了被收買的家奴!從弘時子虛觀之事,到李家子弟撞死老嫗,再到李家抬旗受阻,最後是如今家奴告發李家家主買兇殺人全家!真是一招比一招厲害,環環相扣,分明是要置李家於死地啊!!
這次的事兒,若不是宜萱先一步成功取得了汗阿瑪的信任,並將帝王的疑心從弘時轉移到弘曆身上,這次李家也就要危險了!額娘就這麼一個親兄弟,若舅舅李景行真的身陷謀殺案中,李家可真真是要傾頹了!!
幸好,汗阿瑪選擇了庇護李家。有了一個強勢帝王庇護的家族,又怎麼可能傾倒呢?!
弘曆一連串的計謀,的確很厲害,從攻心到攻計,而宜萱也用了最根本的發放來應對,亦不過攻心而已,攻的是帝王聖心,只要拿下了這個,那些所謂的計謀,全都不過只是鬧劇一場罷了!
只要汗阿瑪信了她、信了時兒、信了李家,李家就不會倒!時兒也就不會輸!!
在一個強勢帝王的朝代裡,奪嫡的根本就是奪帝王聖心!只要皇帝屬意誰,誰就是贏家!旁人再施展再多的心機也是無益!
弘曆想必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先捅破了子虛觀的事兒吧!可惜弘時有宜萱這個天然的作弊利器在,他什麼都不需要做,宜萱就會幫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挽回聖心!
所以,形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逆轉了過來!對李家不聞不問的雍正皇帝,突然變臉,以無可置疑的態度護短了!所以廖泰致仕了,這個督察院之首的言官,丟了官帽子,自然無人敢在置喙。
而懂得察言觀色的順天府尹,不出三日便呈遞上了一份那家奴招供誣告主人的認罪書。
如此一來,工部郎中李景行便是冤枉的,自然趙老嫗兒孫全家之死,就和李家無關了。
聽到這些訊息的宜萱,忍不住笑了,“這個順天府尹,倒是識趣得緊!”飲了一口冰鎮葡萄汁,頓時酸酸涼涼的口感叫人渾身舒暢,宜萱又問:“那個家奴呢?”
玉簪徐徐打著扇子,眼裡滿是不屑之色,“死了,聽說是畏罪自盡了!”
宜萱眼裡露出幾分可惜之色,可惜……沒能招供出幕後指使來。——宜萱可以肯定是弘曆的招數,可惜自始至終都沒抓住弘曆一星半點的把柄!弘曆置身之外,就像是個無辜至極的好人。看樣子做了六十年皇帝的乾隆,用起手段來,果然乾淨利落。
玉簪哼了一聲,“做奴才的,連忠心二字都不曉得,又豈會有好下場?!活該!”
宜萱置之一笑。這個世界上鮮少有無法被收買的人,因為人都弱點,只要抓住了弱點,那忠心又算得了什麼呢?再忠心的家奴,也有可能被策反,反咬主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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