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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詠絮平淡地陳述道:“這是南陽進貢的玫瑰茶,其實我並不太喜歡這個味道,只是聽人說此物能養顏,才日日泡了來喝的。不過我這裡的玫瑰茶只是次一等的,南陽貢品茶中最上等的喚作‘赤霞映日’。整個端王府今年只得了十斤,表哥平分給了嫡福晉和側福晉,而嫡福晉不愛喝這個,所以把自己五斤都如數賞賜給了側福晉。”
見她一口一個“側福晉”,便知李詠絮對納喇星移並不半點敬意,反而是多有妒恨。
李詠絮忍不住心中的酸澀,便道:“或許表姐覺得納喇側福晉並無專寵,只是被表哥盛寵幾分罷了!可別人不清楚,我心裡最清楚!從她沒進門,表哥心裡就一刻不停地惦念著她!從前表哥得了什麼賞賜、貢品的,總有一份去向不明!嫡福晉沒察覺到,我卻猜得到是去向哪兒了!我早年受了這麼多冷落,也都是因為她!!”
宜萱淡淡道:“當初的事兒,沒人逼你做!”
“沒錯!”李詠絮昂首道,“當初是我算計了她的臉!可若是她因此而報復我也就罷了!冤有頭、債有主——可為什麼偏偏是表哥替她出手?!!表哥冷落了我那麼多年,他不就是想警告我,以後她進了門,不許與她為敵嗎?!”李詠絮忍不住呵呵笑了笑,“表哥如今看似寵著我,其實我心裡明白,他何嘗是發自內心對我好的?!”
見她如此酸氣四溢,宜萱只得無奈地搖搖頭,女人這種生物,鮮少能做得到十成的理智,女人太容易被感情所左右,而“嫉妒”正是感情求之不得的衍生物。
星移在時兒心目中的地位,是源於那一年的弘時從西山回來,心中最是需要一份純粹無暇的感情作為慰藉。而星移作為一個正確的人,恰恰在最正確的時候,出現在他的世界裡。所以造就瞭如此一份感情,這份感情也因此持久且牢不可破。
“凡事有因必有果!”宜萱輕輕擱下手中的茶盞,抬眼看著李詠絮那滿臉的不甘之色,“你當初嫁給時兒,固然因為你有所心動,可是你更謀求的是皇家的榮華和地位!但納喇星移不同,她是國公之女,原無須屈居側室之位,若她嫁給尋常宗室子弟,何愁不能像納喇星月那樣當個嫡福晉?!所以她是喜歡時兒,才嫁給她!因為她付出的感情,比你多、更比你純粹,所以她得到的回報也比你多!”
李詠絮聽了這番話,只低頭凝望著杯盞中嫣紅如血的玫瑰茶,她忘了許久,直到那茶已然涼透,她才端起茶盞,仰頭一飲而盡,那唇上不禁沾染了紅意,彷彿飲血一般,別有一種悽美,她低低道:“是啊,我想要榮華,也想要表哥的心,想要兩全其美,結果卻是什麼也得不到。表姐,我真的後悔了,我後悔嫁給表哥!”
她眼中漸漸再度盈滿了淚水:“若當初我肯聽你的話,在京中八旗子弟中,尋一個門當戶對的嫁了,我又如何會落到如今不得不爭、不得不鬥的地步?”
“但是——”她眼中的淚齊齊潸然而下,“但是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就算我想回頭過安分日子,嫡福晉也不會放過我!我更不會甘心為她魚肉,更不甘心讓我的女兒也為她魚肉!所以,我只能爭!只能鬥!!”
宜萱長長嘆息著:“以後的路,還是要你自己去走。你要如何,我都不會阻攔,也同樣不會幫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完這席話,宜萱起身離去。
回到淨園,新晉的大丫頭銀蘭為她按摩太陽穴,宜萱歪在美人榻上,神情有些倦怠,這些個後院的事兒啊,以後她真的不想再插手了,真是累心又累腦子啊!
皇后將死,宜萱已經不必再鬥,如此一來,果然還是過些輕快悠閒的日子更好些。
這時候,玉簪打簾子進來,道:“盧醫正已從國公府回來,說國公爺是積年舊疾了,如今年歲大了,又氣火攻心,所以才一病不起,也只能溫溫調養著。”
宜萱抬手叫丫頭白蘭停下,睜開眼睛,嘴裡喃喃念著:“氣火攻心?……”——雅思哈還真是倒黴,有那麼一個拎不清的腦殘兒子。
玉簪又道:“還有一件事,國公爺讓盧醫正轉告說,請封煦公子為世子的奏摺已經遞上去了。”
宜萱笑道:“國公爺也真夠慢的!”——這事兒她一早就答允了,在昌平的時候,便提前與汗阿瑪說過了,汗阿瑪雖然起初有些生氣,但宜萱說到盛煦才是嫡子嫡孫,汗阿瑪也是無言,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答允了。
“如今的確是不能再拖延了,趕緊立了世子,定了名分,才能叫那些折騰不休的人死了那份心!”如今鄭夫人和納喇星德怕是還以為世子是他們的囊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