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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措地站了幾秒鐘,光著腳就往外跑。
巷子漫長地黑,黑得看不清去路,頭頂上的路燈晃在我的腦袋中一片昏黃,我好像閉著眼睛一路往前撞,爬上顧傷城住處的那條狹窄的鐵樓梯時,我看見天上繁星璀璨,好像滿河的白綢子上灑滿碎鑽,心裡波濤翻滾。
我砰砰地敲開門,顧傷城剛聽到我說了聲“姥姥”就明白了,拖著我的手一路狂奔。
那是我這一生中最漫長的路,好像和著繁星奔跑完了整條銀河。
縣城醫院在夜晚一間一間地亮著燈,讓人恐懼。
我和顧傷城靠在綠漆剝落骯髒的牆上,簡陋的走廊上瀰漫著濃重消毒液的味道,四周人腳步匆匆。
我趴在顧傷城的牛仔褲上,第一次聞到這個男人身上令人安穩的氣味。
我的眼淚終於慢慢滲出來。這是爸爸媽媽離婚之後我第一次流出眼淚。
顧傷城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眼淚,他輕輕用手找到我的眼睛,指尖溫熱地抹掉我的眼淚:“離離,不要哭,不管出了什麼事兒,我都會照顧你的。”
我的淚水終於滂沱。
過了一會兒,醫生出來說姥姥沒事了,一口痰卡住,現在已經清理出來了,以後注意就行。
我捏緊了顧傷城的手。
姥姥神采奕奕地從病房裡出來,好像頓時又恢復成那個搶著幹一切活兒的人。看見姥姥,我忽然覺得累極了,弱弱地叫了聲姥姥就癱軟下去了。
醒來的時候還是滿天綢布天幕,夜晚不發一言。我發現自己伏在顧傷城的背上,姥姥就在旁邊。遠處傳來狗吠的聲音,赤著的腳板有些冷。光線還沒有亮起,街道兩旁是半山影綽的黑影。
我聽到顧傷城的呼吸聲,忽然感激起上天來。大概我並不是一個被命運所偏愛的小孩,但是上天卻在我極目所觸的16 歲把顧傷城帶給了我。
也許今後還有著八十年的苦難,但是隻要有顧傷城在身邊,像這個晚上一樣穩穩地呼吸,無論風霜雨雪,冰凍赤熱,我就覺得終身有托。
我忽然明白了,世界上唯一可靠的東西就是愛。愛是如此地黏稠凝固,就像是滿目荒涼中有人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你的心,時間孤茫空間不續,只有愛,姥姥對我的愛,顧傷城對我的愛,永遠矗立在那兒。
5。
顧傷城離開那天,正是湧溪最冷的四九,芍藥在枝頭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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