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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孫延齡為和碩額駙,世襲侯爵,進議政王大臣會議。
因順治皇帝崩逝而沉寂多時的紫禁城被這道聖旨重新點燃了喜慶,織造坊奉命為我趕製大婚喜服和配套首飾等物,慈寧宮中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道喜的王公大臣們絡繹不絕,各色流光溢彩,珠光寶氣的嫁妝賀禮堆滿了吉雲樓的小庫房,我注視著圍在眼前一團喜氣的眾福晉貴婦,卻是說不出的莫明惆悵。
這樁婚事於我而言,只是無奈,在當時的境地,我別無選擇,除了嫁給孫延齡,我不知還能如何。父王生前確提及過此事,卻由於母妃的反對和廣西狀況的日趨危急而撂下,造化弄人,亦或是命中註定合該如此,輾轉多年之後我竟還是嫁給了他。
我漫不經心的敷衍著前來賀喜的命婦,腦中卻只是一片空白,廊下掛著的大紅的燈籠映著夜色裡的漫天大雪,恍惚想起那年,那夜,那雪,那月,那片溫暖的紅,那個銘心刻骨的人,沒有任何徵兆的突然就淚流滿面。
一旁衡若瞧出我的異樣,別過身子飛快替我拭了淚水,湊近耳邊低聲道:“有多少眼淚,非得這會子叫她們都瞧見呢?”
我回過神來,轉過臉去,見太皇太后和諾敏正與幾個上了年紀的福晉品論著各色嫁妝,寧太妃靈月身側卻站了一個身著寶藍色宮裝的華貴夫人,兩人拿了一塊上好宮用寧綢低頭說著什麼,半晌抬起頭我才瞧出來。原來是嶽樂的福晉,佟佳衡芳。佟佳衡芳見我盯著她看,款款一笑走了過來。執起我的手正色道:“格格大喜。早兩日就該來向格格道喜地,偏生我們大格格著了涼。這才晚了的。”
我淡笑道:“不妨事,還要多謝王兄和嫂嫂的厚禮。”
她落落大方坦然笑道:“我們爺和格格兄妹情深,不同旁人,饒是這些,我還覺得不盡心呢。”
我聽她口口聲聲說著兄妹情深。心內如同百根細針扎著一般,密密實實地痛不可擋,緊緊捏著手中的錦帕強笑道:“嫂嫂厚意,四貞心領了。”
衡若安撫地按了按我的手,笑道:“我也乏了,就先回宮去,姐姐和我一同過去吧。”
說罷,她們姐妹向太后跪安,往景仁宮去。。。一時。眾人見天色已晚,皆退了出去,只餘我和太皇太后盤膝相對而坐。
經福臨盛年而別的打擊。太皇太后比之往年老了幾歲的滄桑模樣,惟獨目光犀利心神爽明仍不下當日。此時她慈愛的注視著我。見我只是悵然若失,長嘆道:“額娘知道你心裡不如意。若有法子,額娘也。。。。。。我垂下頭,收拾了心緒笑道:“瞧您說地,哪能事事如意呢?我父王在生之日也有這個意思,如今權當完了他老人家的願罷了。”
太后憐惜道:“傻孩子,倒是要你來勸額孃的嗎?”
我亦一笑,從塌上起身,隨意翻看著桌上堆著的嫁妝,道:“這些都是我的了嗎?”
蘇麼麼打趣道:“瞧這傻話,不是你的還是別人的不成?你額娘為了你把國庫都給翻了一遍。”
太后笑道:“離你出宮只有幾天工夫了,打今兒起跟著額娘睡吧。”
我略歡喜起來,一迭聲的喚來人收拾床鋪。
大雪一連數日,直到大婚那天才放晴,我一早被蘇麼麼喚起梳妝打扮,趁著阿離打水的空兒,我披了大氅立在殿門側,清寒地天色底下,厚厚積雪層疊在院內,簷流未滴梅花凍,一種清孤不等閒。雍容淡定,平和舒緩的如同遍歷人世的老人,何等超然。
蘇麼麼拉我坐在菱花銅鏡前,幾個上了年紀地老麼麼滿臉笑意的走上來為我扯臉上頭,麵皮和頭蓋傳來隱隱地痛楚,好容易完了,碧裳朱顏過來上妝,我從未如此地濃妝豔抹過,嘴唇上塗了一層厚厚的大紅胭脂膏子,腮暈潮紅,羞娥凝綠,端地是明媚妖嬈。
阿離小心捧來喜服,大紅的朝褂朝裙上取金線銀絲遍繡丹鳳牡丹,金黃色絛帶,月白色結佩,通身點綴五彩雲蝠,邊緣領邊袖口皆是繁複細膩的滾鑲金紗花紋,眾人嘖嘖讚歎不已。
朱顏服侍我穿好,又將朝冠捧來,那是一頂鏤金三層寶冠,細碎珊瑚團團繞著七顆碩大渾圓的東珠,兩端垂著兩條金黃絛帶,頂端一隻金鳳口銜紅寶石傲然獨立,雙耳上佩著三對金雲銜珠。
外頭喜樂吵嚷不絕,東暖閣內卻是異常的安靜,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卻是玄燁,他身著明黃龍袍,清秀的小臉上淨是焦急,抓住我的手道:“姑姑,您要去哪裡,我不要您走我蹲下身子撫著他的臉柔聲道:“姑姑打今兒起就不住在宮裡了,皇上要乖乖聽話,好生唸書,姑姑得了閒就進宮來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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