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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打疊起精神,執我地手道:“你放心,額娘斷不至叫你受了委屈的,定南王為大清立下赫赫戰功,以死殉國,朝廷春秋致祭,在祠前立碑都不為過,若果真廢止,且不說廣西將士如何不滿,豈不叫天下臣民寒心?福臨生前更是一力推行滿漢一家,輔政們本應秉承這一旨意,怎可如此倒行逆施?”
說罷,喚來索尼,命撤回輔政地批示。索尼一向對太皇太后賓服,見太皇太后下旨,遂順水推舟遵從。
自此一事,我對輔政大臣們有了更深的感觸,他們代天子行權,甚至能越天子之命,普天之下除了太皇太后,恐怕他們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滿漢一家,那曾是福臨最恢弘的理想,不知何日才能實現。
康熙五年,暫管廣西軍務的大將線安國因年老乞求歸京養老,同時,孫延齡的兄長孫延基亦來信要孫延齡奏請出鎮廣西,朝廷正式下旨:命孔四格格與廣西將軍孫延齡即刻返回廣西,接管定南王舊部。
回廣西前一日,太皇太后賜宴慈寧宮為我夫婦餞別,滿漢王公親貴聚集一堂,並請了崑曲班子在暢音閣助興。
太皇太后依依不捨的叮囑了好些話,紅著眼眶道:“此去路途遙遠,不知何年才能再見。”
我強忍了淚水安慰道:“女兒想您了自然就回來看您,您不必掛念,一定要好生保重啊。”
寧太妃靈月早掉下眼淚哽咽道:“說回來談何容易呢?”
我正欲寬慰她,只見宮女進來道:“四格格,皇太后請您到暢音閣去。”
太皇太后拭了淚水道:“你先過去瞧瞧吧。”
我應著便出了慈寧宮大門,穿過御花園,遠遠便瞧見宮牆底下站著一個偉岸熟悉的背影,不禁放慢了腳步。
嶽樂轉過身子,緩緩走來,眸子深深凝視著我,滿滿的哀傷之情,語氣乾澀單調,略微帶點嘶啞道:“真的要走了嗎?”
我怔怔站住,眼淚瞬間彙集在眼眶中,只微微笑道:“我還有事要麻煩王兄呢。”
嶽樂苦笑道:“我還能做什麼?”
我屈膝福了一福娓娓道:“妹妹身側有兩個宮女,朱顏碧裳,自入宮便跟隨著我,如今我要回桂林,卻不願她們一道回去,想請王兄在侍衛中挑選兩個忠厚可靠之人,成其姻緣,倒也全了我的一件心事。”
嶽樂點頭道:“你只管放心,我自會在所掌正藍旗中挑出好的來,不會教她們委屈就是。”又道:“你不願帶她們前往,不過是因著廣西變幻未定的複雜局勢,可你。。。。。。。。。。。。。。
我打斷他的話,淡淡道:“那是我的命,她們不同,沒有必要隨我過著不安定的日子。”我抬眼注視著他,這些年,歲月彷彿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依然是那樣的俊朗不凡,只此時素日波瀾不驚的面上多了些許沉鬱哀傷。
我頹然垂下眸子,黯然神傷的道:“王兄珍重。”說罷,我提步便行,卻再也忍不住滿心的苦痛,淚水慌亂而下,越擦越多。
次日一早,我和孫延齡帶著侍衛一行離京返回桂林,諸王公大臣奉命前來送行,嘈雜的人群中不見嶽樂的身影,我竟說不出此時是失落或惶恐。
身著黃馬褂的侍衛們高舉著有“定南王孔”字樣的錦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孫延齡一身朝服躊躇滿志的與眾人告別,我知道他是歡喜回到桂林的,彷彿在那裡他才能脫離夫憑妻貴的色彩,儘管他很不情願的看到四位掌事麼麼與我們一同前往廣西。
太皇太后並皇太后,寧太妃,惠太妃都命人送來了禮物,並傳旨:千里送行,終須一別,親貴大臣送到此處,勿耽誤辰光。
在浩浩蕩蕩的護送排場中,我和阿離登上馬車,最後回望了一眼我生活了近十年的京城,從此沒有太皇太后,沒有嶽樂,沒有福臨,只有我自己,踏上了未卜的未來。
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五章
一路車馬南下,達淮安之時,棄車登舟順水而行,我帶著阿離並四位麼麼安置在一艘半大輕舟之上,孫延齡帶了貼身侍從在隨後船上。
九月的天兒,湖面上已有些微涼,我身披紅紗大氅立於船頭,沿岸秋色盡染,霜氣迷離,百花大多凋殘,偶見幾朵零星的野花不畏寒露侵襲傲然而盛,涼風驟然而至,枯黃的樹葉便悠悠漂盪入水,不知流向何處。
我怔怔立了半晌,自出京城以來,心內便忐忑不安,倒頗有些近鄉情怯的惶惑,我少小離家,這些年來雖心裡夢裡一刻不曾忘卻,可如今的桂林早已不是當初的桂林,物換星移幾度秋,人面全非,再度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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