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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積滿水般的清透幽謐,幾顆嬌小的星子稀疏散落在一旁,如同漏下了一地閃閃爍爍的碎玉,白花花的月光隨著銀霧般的寧靜從蟬翼般透明的雲裡透出來,不染纖塵。
一時看的竟痴了,不覺卻已到了山門外。
嶽樂將我放下,命小順子上前叩門,守夜的和尚出來應門,倒沒有一絲的詫異,只念了佛號,口稱:“諸位請進,住持師傅和佟娘娘已在正殿恭候大駕多時了。”
我和嶽樂相視一笑,走入寺內,果見大殿一片燈火通明,在漆黑的寒夜裡分外的明亮溫暖。
佟妃一身淡黃色便裝,挽著家常髮髻亭亭立於門側迎我,我心內一暖,快步走上前去,佟妃執了我的手,溫潤一笑道:“我知道今兒晚上你定會到的。”
數月不見,她周身倒不似以往那般清冷孤傲了,竟多了些食人間煙火的氣息。住持師傅亦迎上來和嶽樂見禮,我和佟妃走進大殿之內,只見寶香莊嚴,檀香緲緲,阿離為我拈了一柱香,我跪下來,注視著菩薩嘴角那似有若無的一絲微笑,漸漸沉下心去。
上香畢,對住持輕施一禮道:“又來打攪師傅清修了。”
住持溫和一笑道:“敝寺不勝榮幸之至。”不知為何,我總覺他的笑容裡有著莫大的悲憫意味。
說罷,住持帶著我們往北泉院去,院外卻明火執仗守了眾多太監,我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畢竟裡頭住了皇妃,大概外間和尚多有不便的緣故。
主持站住,笑道:“格格和佟娘娘一處住吧,委屈安親王一晚,老鈉不便進去,諸位自便。”
說罷,帶著眾僧徒而去。
佟妃攜了我的手進院內,指著正殿旁邊的一間笑道:“你就住我旁邊吧,玄燁一大早的就叫著要見你,等了這一日還是捱不住睡去了。”
我亦笑道:“明日再見不遲,走了大半山路我也累的不行了。”
佟妃含笑看了一眼嶽樂,又道:“一路辛苦,王爺後頭請吧。”嶽樂亦不多說,只拱手帶了小順子自到後廂房去,我望著他偉岸的背影怔怔的出神,佟妃輕嘆一聲,也不置一詞,只牽了我的手進屋內。
寺中畢竟清苦,不象宮中各處都燃了地龍,臥房內只放了一個半大暖爐,想必還是佟妃命人置辦的,前殿那些和尚們是不許用這些的。
朱顏碧裳忙著收拾帶來的衣物,阿離為我們泡了壺茶水來,我捧了在手裡暖中,一面對佟妃道:“怎麼不見胡先生?”
佟妃道:“前兩日不知為何他來與我告辭,說有要事離開京城一段時日,他本是太后身側的人,我亦不好詢問,只得由了他去。”
我亦知他一向如此行蹤飄忽不定的,也不做計較,只微微有些失望,本有好些話想要和他說的,這一來又不知何日見面了。
沉吟片刻,我又問道:“不知玄燁的身子可好透了嗎?太后掛念的緊呢?”
佟妃笑道:“這孩子身子骨本就結實,雖大病一場,到底有胡先生費心調養,竟比以前更好些了,只是臉上多了些疤痕。”
我忙道:“怎麼會有疤痕的?顯不顯?”
佟妃抿了口茶道:“出花的時候,大概是癢,他的小手一個勁的撓,雖眼錯不見的盯著,還是被他抓破了些,也不妨,不細看也是看不出的。”
我這才放心,笑道:“這麼個漂亮孩子,若毀了容豈不可惜。”又嗔怪道:“幸而你無事,我在宮裡日日擔心,生怕你染上。”
佟妃幽幽道:“是佛祖保佑。也多虧了胡先生仔細。”又望向我,見我倦倦的模樣,笑道:“今兒著實累壞了吧,早些安置,明兒咱們再敘。”
說罷,起身告辭,我亦不多留,只笑道:“咱們可清清淨淨的在這住幾日吧。”
躺在略有些冰冷的床塌上,耳邊隱隱傳來木魚的聲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第一卷 宮闈生涯 第六十四章
我總是以為思念一個地方,是因為那裡住著想念的人,而喜歡一個季節,是因為那個季節裡有關於想念的人的回憶。
我在宮裡那樣迫切的渴望著西山,渴望著碧雲寺,可這裡卻是我的命運悲劇拉開帷幕的開始,我在這裡為父王母妃建了衣冠冢,我在這裡見了庭訓的最後一面,我在這裡和嶽樂分開,那個轉身,悲涼了我的下半生,從此我們隔開了千山萬水。
或者在我的內心深處,有一種近乎夢囈的企求,悄悄的,暗暗的,在某個角落寂寞的企求著,那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個噩夢,夢醒了我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小女孩兒,被父王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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