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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
十三不靠沒搖頭,也沒點頭。我心中火氣上湧,真想過去踹他一腳。
“問你呢!”我實在忍不住,走過去蹲在地上,揪住他的衣領。心裡的火氣越來越大,讓我也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他看著我,神光渙散。像個業已死去的屍體。
“說話。”我抽他一巴掌。
還是不說話。
我把他拽起來,託著這團肥肉走向那個因為水管溢水濘成的小泥潭邊,一腳把他踹下去。等他在泥裡掙扎一會兒恢復意識,又用刀架住他的脖子。
我不清楚我說什麼才好,所以學著一條說,“搬不搬?!”
十三不靠看見是我,怔了怔,估計因為我是個姑娘,所以又往水裡吐了口泥水混在一起的唾沫。
“不搬!媽的,爺們不搬!”又舉起手,對後面的住戶說,“你們搬不搬?!”
“不搬!”叫聲震天。
不搬不搬的聲音在這片廢墟里久久不絕於耳。
“是不是……”我說,把刀從十三不靠的脖子上架開,放到自己的手心裡,“因為我是個女人?”
“……”他看著我,也許是因為不知道如何回答,也許是因為輕蔑,所以動動唇角,沒有回答。
“那我讓你看看。”我站起來,心裡毛燥極了,一心只想著找個出口發洩。
我高高揚起砍刀。
刀刃在烈日下曬出一個閃亮的圓點,刺痛我的雙眼。我把眼睛閉上,又猛然睜起,一刀劃下去。
溫熱的血濺到我的臉上。
淒厲的慘叫亦響在耳旁。
我的手頓住了。
十三不靠的胸前往外湧著鮮血。他抱著身子,蜷縮在泥土裡打滾。火日毒辣,空氣灼熱萬分。
我緩緩站起來,耳朵裡吹進的,都是眼前這個男人慘叫之後的咬牙堅忍。
一股忽然到來的疑問充滿我的腦海。我開始迷惑。
我是誰?
我是秋瑤。
不,我是馬夢昂。
……我究竟是誰?
生平第一次看到他人流那麼多的血。我在恐懼。
我是馬夢昂。但,現在,我是秋瑤。
我再也拿不住那柄忽然變得厚重無比的砍刀,任它“嗆啷”一聲摔落在地。
轉身,回頭。我看到的是驚呆的眾人。其中包括一條。
他們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看我。
我的目光又飄向遠處,一輛黑色賓士600正緩緩駛來。它停到距我們不遠的地方。
司機的位置走下來一個人,開啟後面車門。
一個穿白色襯衫的男子從車中走下。我看不清他的臉,他也沒有看向我們。
他的目光迎著太陽,抬起手臂遮住前額。不知何時吹起的微風撩起他的劉海。
這樣的姿勢,像是飛翔。
第三章
直到手肘傳來一條的溫度,我的目光才從突然到來的賓士男身上移開。
“……啊,你。”一條輕輕咳嗽。
大概是汗水的緣故,我的視線總是算不上清楚。就連近在眼前的一條也模模糊糊,一點兒都不真切,像作夢一樣。
要不是他臉上那道人見人瞅,誰瞅誰忘不了的大疤,我還真摸不準自己是否能把他認出來。
“恩?”我說。
一條尷尬地笑笑,朝我舉起大拇指。
說實話,剛剛才是我重獲新生的第一次砍人——加上前生也是第一次,前一分來鍾還能淡定點,現在就餒了。
我把頭低下來,才發現握刀的那隻手在輕微,但頻率很高的打顫。地上的刀面還有血跡殘存,我心裡一陣泛嘔。
“不舒服的話,就去後面休息吧,剩下的我來。”一條用只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你乾的很好。”
我像個傻瓜似的點頭,原地不動。一條走過我,把槍重新別回腰間,揹著雙手面對眾釘子戶,環環審視。
本來喧囂的拆遷工地剎時一片死寂。
新來的賓士男也朝我們走過來。
白色襯衫被陽光映得仿若幻像,散色微弱的光暈。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走,姿勢慵懶。那隻擋在前額的手掌還是沒有收下來。
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唇與下巴。
線條很柔和,像他走路的姿勢一樣柔和。
他一直在微笑,頭轉向我的時候,似乎笑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