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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莫怒,”他若無其事的擋在秦廣王身前,對糅興說:“陰界自有陰界的例律,吾等也只是依律行事,何況那等低劣魂魄,帝君吃了也——”也消化不了。
糅興猛地掐住虎口,好險把一口火嚥了下去。他腦中還盤旋著自家弟弟苦逼抓狂的臉…罷罷罷,他卻是不賺錢養家,可他就是龍城的招牌龍城之源,沒有他焉有龍城興旺?難道他連幾個區區山匪都不能吃?!
於是龍口屈尊一張,八縷幽魂晃晃悠悠的竄出,落到地上化為八個人影,皆是蔫頭蔫尾,木頭木腦。一旁痛哭的蕙娘一見他們,差點沒變成厲鬼。
“馬呢?”蔣若寒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龍帝陰測測的看他一眼,像啐口水一樣把八匹良駒吐了出來。
龍族愛財世人皆知,吃到肚子裡的東西就別想龍再吐出來,他們這回算是徹底拔了龍鬚。北帝慶甲忍不住後退一步,還記得拽著部下一起。
糅興輕笑一聲。
“…王漢蕙娘下輩子須得再做夫妻,地位極尊極貴,子孫滿堂,福澤深厚。”他盯著北帝二人冷冷道:“本君有空自會去看看…他們是不是確實,過得快活。”
秦廣王頓時苦了臉。生死簿乃是天定,他若是改動其一,便要改動其二…皇帝皇后哪裡是想當就當?這樣一改動,他還不知要把歷年的生死簿翻到何時改到何時?可惜他上司不這麼想。只要龍帝別記仇,不過就是與王漢夫妻一世繁榮,又有何難?
只要龍帝不記仇。
就在龍爹千辛萬苦打擊兒子的養母在先,後又忙著勒索陰界天子時,某崽正顫巍巍的捧著一碗羹湯,侍奉他爹榻前。
“爹,你快些吃,看看臉都瘦了。”他把碗遞給靠在床上的男人,殷切道。
王漢一手接過青瓷碗,一手輕輕的撫摸黎嬰額前的軟發。
“爹已無大礙,大郎也該回書院讀書去了。”
黎嬰抱著王漢的手蜷到他旁邊,拽過被子蓋住自己,就是不說話。讀書?現在他哪裡還有心思讀書…原先願意來學館,無非就是為了掙一個前途,將來也好讓王漢蕙娘不必再仰人鼻息。他忍不住抽抽鼻子,可是如今他的小娘親香消玉殞,芳菲不再,他一家死的死傷的傷————
王漢看著兒子小小的一團,不由眼神黯淡。他如何不知兒子的心思,小小年紀離家讀書,大郎從沒有抱怨過,恐怕就是存了為他們爭一口氣的心。
“大郎,”他把湯碗擱在一邊,輕輕撫著兒子的小背:“爹醒來至今也沒看見二郎,也應該醒了吧?”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到二郎,黎嬰就更加難過。
王漢那天還沒趕到的時候,二郎被蕙娘匆忙藏在裡屋。可他們家家貧,裡屋除了地窖根本也沒有幾樣傢俱,山匪來得突然,蕙娘也來得及把二郎塞進地窖,只得用被子裹起來抱到箱籠裡頭。二郎年紀雖小卻也已經記事,彼時捂著嘴巴不敢出聲,外頭蕙娘慘遭□,舌頭被生生割掉,慘叫嗚咽聲一聲一聲的傳進來,把小孩兒硬嚇傻了,被山匪提起來的時候,除了哭什麼反應都沒有——
他被趕回來的王漢打昏了過去,直到昨日才醒來一會兒。黎嬰本來沒瞧出來有什麼不對勁,喂他喝了一碗米湯,二郎又昏昏睡去。可就在晚上,二郎突然就醒了,睜著眼睛呆呆愣愣的也不說話,一張小臉就像是雕塑似地一點表情也沒有,不哭不鬧。
黎嬰這下子驚到了。他沒料到弟弟竟然會被嚇成這樣,慌亂把那杜大夫找來,人家一瞧,直接說丟了魂…敢情他懷裡這個就只是件小皮囊,內裡的芯兒沒了?!
杜大夫這話要是擱在他穿越前,他指不定就到派出所報案抓騙子了。可是在這個世界,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不就親眼看見過一條小黑龍嗎?他想喚糅興來幫忙,只是喊了半天都沒人應答,糅興也沒來…
這些事情,黎嬰怎麼敢和王漢說?他爹傷勢未愈,精神也不好,失去老婆打擊已經夠大…要是再知道小兒子變成傻子,指不定是什麼反應。更何況…他還有一事未明。
王漢看兒子悶不吭聲,心下焦急。
“大郎,是不是弟弟出了什麼事?”他當初匆匆忙忙把兒子打暈,也沒掂量輕重,不知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黎嬰深吸一口氣,抬頭對王漢露出小笑容:“沒事,他就是一直哭,可能是被嚇到了…小鳶姐姐好容易將他哄睡著,估計過幾天就沒事了。”
王漢一聽鬆了口氣。
“爹,你怎麼還沒把羹湯喝掉?”黎嬰盤著小腿兒坐起來,看見自己端來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