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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那個“怪獸”就這樣相隔一道鐵門對峙著。那怪物好像知道這裡面的人拿出了武器,吼叫聲和撞擊聲都停了下來。我們靜待了幾分鐘,確定外面是靜下來了。時尚女孩試探著問道:“那怪物……走了嗎?”
沒有人回答,大家都還緊張地盯著門口。又過了一二十分鐘,眾人確定外面沒有任何聲響了,才紛紛鬆了口氣。紅頭髮小混混緩緩將一直舉著的手槍放了下來。
“你們那天……誰說的這個怪物已經走遠了?”胖女人驚魂未 甫地說,“我看它根本就沒有離開,就一直守在這附近呢!我們只要一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外面有這麼恐怖的怪物,政府真的就不管了嗎?”女店員甦醒過來,流著淚說。
“誰知道外面的情況有多糟糕?也許政府已經控制不住了。”小白臉男生說。
紅頭髮小混混走到收銀臺前將手槍放進抽屜裡,然後走到女店員身邊,把鑰匙遞給她,說:“這回別把抽屜鎖上了,我看那怪物隨時都有可能又回來,我們得隨時準備拿那把槍防身。”
“天哪,那我們豈不是要一直提心吊膽地呆在這裡面?”時尚女孩焦慮地說。“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恐懼像有毒的氣泡一樣在我的身體裡膨脹著,我已經沒有心思去考慮其他不適。我在心裡默想著——裡面有殺人兇手,外面有怪物。上帝啊,我要瘋了,我要死了。
13。暗夜中的腳步聲
200X年9月26日 凌晨12:05
我仔細思索了一下,現在我有兩種選擇:第一是時刻保持戒備,隨時都警覺地注意著周圍的任何變化,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就立刻做出反應;第二是放任不管,該睡就睡,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一切聽天由命。
兩種選擇的後果我都考慮過,如果選擇第一種,則有可能暫時保住性命,但這樣一天到晚神經兮兮地活著,難免不會在某天變成一個神經病人;如果選擇第二種,固然是沒那麼累了,但又說不準在什麼時候就會成為太平間的客人。本來我打算像單身母親說的那樣,死了就當解脫算了,但真想要這麼做的時候,我又發現自己事實上並不那麼灑脫。
我愁眉不展、痛苦萬分,不知道究竟該做出何種抉擇。
我望了下時鐘,凌晨12點過了,超市裡的其他人都睡了嗎?還是有些像我一樣醒著,面臨著像我一樣的艱難選擇?
我呆呆地出著神,突然聽到從衛生間那邊傳出一聲沉重的腳步聲。
是有人去上廁所嗎?可是,他幹嘛走得這麼慢,半天才又聽到第二聲腳步,好像他要多艱難才能跨出一步似的,到底是誰啊……
等等。
我的呼吸一下停下來了,血液好像也暫時停止了流動。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是有人去上廁所的話,那我應該能在之前聽到他“去”衛生間的腳步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聽到他從衛生間走出來的腳步聲。
誰會光從衛生間裡出來?而且,這個人的腳步聲為什麼這樣奇怪,毫無變化地一步、一步、一步……緩慢而沉悶地走著,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行屍走肉?我渾身泛起一股涼意,臉上寒毛直立,頭髮連根豎起——天哪,我這麼會想出這麼可怕卻又如此貼切的一個詞?
那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還在持續著,我心中的恐懼已經達到頂點了。我不明白,其他人是都沒聽到嗎?還是有人聽到了,卻沒像我一樣引起注意?
我毛骨悚然、心驚肉跳地聽到那腳步聲朝某個方向去了,並在心中判斷著走路的人離我有多遠,他會不會突然就出現自我面前?
恐怖的是,這腳步聲令我難以判斷——它忽遠忽近、時弱時強,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個緩慢的節奏。沒有活力、沒有變化,甚至沒有生命氣息。我脆弱的神經被折磨得快要崩潰了。
突然,這恐怖的腳步聲又在一瞬間嘎然而止了,就像它剛才產生時那樣,來無影去無蹤。
我靜靜等待到12點30分,那腳步聲也沒有再響起,我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整個人卻像被抽乾了力氣似的一下就軟了。我在一瞬間感覺疲憊不堪,但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是該保持警戒,還是酣然入夢——那充滿矛盾的選擇又擺在了我面前。
我忽然覺得,面臨選擇並不是最痛苦的;當你看起來有所選擇,實際上無法可選的時候,才是最令人痛苦不堪的。就像那個問你母親和妻子同時落水,你選擇救誰的問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