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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叫喊,極遙遠又極近切,“摔傷沒有?啊,摔傷沒有?”
我突然一激凌,發現所有人都被大浪拍倒在地,毛澤東也不例外。我一軲轆爬起身,撲向毛澤東:“主席,主席,怎麼了?摔傷了嗎?”
毛澤東推開我的手,自己站起來,奮力吐出嘴裡的泥沙,斜著眼睛看海中長列飛卷的浪,看那急驟浩蕩地湧上海灘的潮,忽然伸出一指,指點大海:“嘿嘿,”還真是個對手呢。”
糟了,我心中暗暗叫苦。毛澤東一旦把誰確定為對立面,那就非征服打倒不可。
果然,我們喘息未定,他已經又向那威猛聳立的浪潮走去。我們照例衝上去前遮後擋,照例被大浪埋沒,被大浪拋起,被大浪遠遠扔在沙灘上。反覆幾次,膽寒了。大海悲滄的喧嘯使我們的精神受不了,要崩潰。我們躺倒在沙灘上。就是毛澤東在身邊我們也不想站起來了。
毛澤東臉色陰沉,皺起眉頭叫我:“銀橋,起不來了?這點水比劉勘的7個旅還兇嗎?”我心頭一跳,坐起身。毛澤東已是面對所有人講話,聲色異常嚴肅:“你們不行了嗎?你們不願跟我走,你們可以回去。我可以另組織人馬,另組織隊伍跟它鬥!”
這話分量重了。我“嗷”了一嗓子跳起來,警衛戰士和衛士們都嗷嗷叫著跳起來。剽悍的警衛戰士肩並肩。手挽手在前面組成楔形的鐵陣,精壯的衛士挽起毛澤東的手臂。推抉著他緊跟那鐵陣向大海猛衝。剎那間入浪相撞,雖被深深地埋葬,卻再不曾被丟擲。待大浪退縮時,繼續向前衝。風吼,浪喧,人吶喊,像有千軍萬馬絞殺在一處!衝過一道又一道浪,我們終於衝進了大海的懷抱。同志們奮力要靠攏毛澤東,卻力不從心地時時被浪打散。海水含著全部的憤怒猛烈起伏;高山跌作深谷,深谷掀成高山。我們以為活不成了,有人絕望地喊出最後的心願:“快,救生圈!快把救生圈給主席!”
毛澤東在浪尖上喊:“放心,都不要慌。現在是漲潮……”他又在深谷裡囑咐:“沉住氣!只有被衝上岸,不會被拖入海……”他又在浪尖上喊:“現在考驗你們的膽子呢!
那天游泳回來,毛澤東比當年打下沙家店還要顯得高興。
毛澤東在作出挑戰或接受挑戰時,不談懷疑,只談堅信。他的頑強與他的任性一樣驚人。當他由於任性出現錯誤時,由於他的自信和頑強,仍然能說服和團結一大批人形成一種向上的力量,一種無法戰勝的力量。所以老人家有生之年,始終是強者。當然,我們今天只談生活不論政治.用不著談正確與錯誤,只談他在挑戰中的英雄本色。
第三章
你見過毛澤東面對死亡壓迫時的表現嗎?
見過。他很沉得住氣。
走在7個旅追兵的槍口前,這可以算面對死亡的壓迫吧?走得不慌不忙,大搖大擺,算不算沉得住氣?所以你這個問題我早日答了。
如果你以為山上山下距離遠,還不足以造成足夠的恐怖氣氛,那麼我可以給你再舉一個例子。
東渡黃河來到晉察冀根據地,毛澤東住在晉察冀軍區司令部所在地城南莊。5月,他主持召開了書記會議,開了10天。會議結束後,他很興奮,沒有休息,給挺進大別山建立根據地的鄧小平擬了份長長的電報稿,還起草了召開全國政協會議的通知。
寫完通知,天已朦朦亮。毛澤東到院子裡散一圈步,扭扭腰,擴擴胸,返回屋將筆硯和通知稿收起來,說:“銀橋,我休息吧。”
我忙取出兩片阿米妥納,斟水請他服下。毛澤東是農民的兒子,睡覺時習慣脫得赤條條。他躺下必要看一會兒書報。半小時後,他將報紙朝枕邊一放,眼睛合上了。我明白.無須再服第二次安眠藥了,便躡手躡腳退出屋。
江青已經起床,她生活是很有規律的。她住在隔壁一個小房間。聶榮臻也起來了,散一圈步回來,同江青握握手,聊著什麼。他們每次見面都要握握手,彼此很客氣,但是話不是很多,聊幾句,聶榮臻就回屋去了。聶榮臻把房間讓給毛澤東住,自己搬到了後排一所房子。
就在這時,城南莊北邊的山頂上,防空警報突然響起來。我心裡咯噎一下,緊張得立刻屏住了呼吸。城南莊和延安不一樣,在延安時,敵機一進陝甘寧邊區,電話就打到延安,延安可以及時拉警報防空。城甫莊可是距北平很近,而且只能在山頭上發現敵機的時候才能拉警報,時間已經很緊張;毛澤東的住房距防空洞一百多米,動作稍一遲緩將是很危險的。
我急得失了主張,在毛澤東的屋門前團團轉。可能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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